张伟急得火烧火燎,脖子.上的青筋都绷紧了,他几乎是贴着苏晨的耳朵根子,用气声低吼:
“苏晨!你疯啦?!陈子豪他们家在这儿就.是地头蛇!惹了他,咱们骨头渣.子都得被碾碎!
我在南边那点小生意,大不了卷铺盖跑路,可你…你根儿在这儿啊!你怎么跑?!”
但苏晨.那只按在张伟肩上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他侧过脸,目光沉静地看进张伟焦急万分的眼底,那眼神像定海的神针,穿透了翻腾的惊涛骇浪。
“信我。”苏晨只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张伟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拉破的风箱。
他看着苏晨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虚张声势的火焰,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在苏晨掌下,终于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垮塌下去,卸掉了那股硬扛着的蛮力。
他.像被抽了筋似的,重重地靠回椅背,粗重地喘息着,眼神死死黏在苏晨身上。
苏晨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张伟为他挺身而出的情谊让他感动。
他.苏晨,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兄弟替自己挡刀了?
这场戏唱了这么久,锣鼓点子敲得他耳朵嗡嗡响,也该他上场了。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
苏晨随即缓缓起身,眼神坚定且毫不怯懦地与陈子豪对视。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场从苏晨身上散发出来,那气场竟.隐隐有压制陈子豪几分的态势。
包厢里那点嗡嗡的人声,像被无形的气场给硬生生掐断了,死寂得能听见吊灯灯丝烧灼的嘶嘶声。
这气势压的陈子豪眼皮子一跳,他怀里搂着柳如烟的胳膊下意识紧了紧。
几个离得近的同学,后背莫名有点发凉,.心里头嘀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苏晨,到底是当过几天大老板的,这压箱底的气势,还.没散干净呐!
谁也没料到,这眼看就要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场面,第一个站直了的,会是这个破产厂长。
柳如烟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在苏晨起身的瞬间,脸白.得跟刷了层劣质墙粉一样,嘴唇哆嗦着,想往陈子豪那身肥膘后面缩。
而陈子豪在得知苏晨竟然是柳如烟口中的前男友后,更是怒火中烧,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
妈的,老子刚搂热乎的女人,是你这穷鬼玩剩下的?还他妈敢站起来跟老子叫板?
“豪哥!”柳如烟那尖细的嗓子适时地拱火,手指头戳着苏晨,眼神里满是鄙夷,
“就是他!那个破农机厂的厂长!早八百年就败光了家底,现在?哼,兜比脸还干净!就.是个吃土的穷酸鬼!”
她恨不得陈子豪现在就把苏晨踩进泥里,再碾上几脚才解气。
这话简直.像给陈子豪这桶火药又浇了瓢热油!
一个破产的破落户?也配站在老子面前喘气?
陈子豪那张油光光的胖脸因为暴怒涨成了酱紫色,.眼珠子鼓得溜圆,唾沫星子横飞,
“操!给老子听好了!今天这事儿想平了?想让你那狗屁朋友全胳膊全腿儿滚蛋?”
他肥硕的.手指几乎戳到苏晨鼻尖上,声音震得房顶簌簌掉灰,
“跪!给老子磕头!磕响点!不然,老子让你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后半辈子都他妈得在轮椅上过!”
苏晨听着这通狂吠,脸上那点表情纹丝没动,嘴角反而向上弯了弯,不是笑,是种…看戏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