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种……“切割”的概念本身。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无论是有形的物质,还是无形的法则、因果、时空、命运,在这柄刀面前,都只有一个下场——被切开。
他甚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如果用这柄刀去切一块豆腐,那么被切开的,将不仅仅是豆腐,还有“豆腐”这个概念本身。从今往后,世间将再无豆腐。
“这……这柄刀……”
药尘心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这柄刀。
“别乱动。”福伯的声音,从一旁悠悠传来,“这刀用了几个纪元,没来得及磨,有点钝,也有些认生,小心割到手。”
几个纪元……没磨……有点钝……
药尘心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这句话给震得有些恍惚。
他哪里还听得进劝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柄刀,那代表着“切割”之道的至高神器。
他的指尖,带着朝圣般的虔诚,缓缓地,靠近了那冰冷的刀身。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刀身的前一刹那。
一丝微不可查的,比头发丝还要细上亿万倍的刀气,从刀身的锈迹中,泄露了出来。
嗤。
一声轻响。
药尘心如遭雷击,猛地缩回了手。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食指。
手指上,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痕。
他松了口气,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血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他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食指了。
那根手指,明明还在他的手上,他能看到,能闻到但就是……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他与那根食指之间的一切联系,无论是神念,还是因果,甚至是概念上的“拥有”,都在刚才那一瞬间,被彻底地……切断了!
这根手指,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时间线上,都与他药尘心,再无任何关系。
它成了一个独立于他之外的,“东西”。
“啊——!”
药尘心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这种来自存在层面的剥离与切割,比任何肉体上的酷刑,都要恐怖一万倍!
他的道心,他那身为“食神”的无上骄傲,在这一刻,被这柄“有点钝”的厨房菜刀,斩得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他终于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凡间小院,这根本就是大道的源头,万法的起点!
那个被他视作蝼蚁的老仆,是执掌着创世与终结权柄的恐怖存在。
那个被他呵斥的年轻人,是连这种存在都要恭敬侍奉的……神上之神!
而他,一个自以为是的“厨子”,竟然跑到了造物主的厨房里,对着造物主的晚餐指手画脚,还妄图抢走造物主宠物的……狗粮。
“噗通!”
药尘心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福伯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起那柄“有点钝”的菜刀,从水缸里舀起一棵还带着泥土的青菜,放在案板上。
“咚,咚,咚……”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在寂静的厨房里响起。
每一声,都仿佛踩在了宇宙的心跳之上。
每一刀落下,都似乎在为诸天万界,重新订立着某种……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