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继续往前。
官颖芳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早上我让小樊打电话来问过你们,是谁在跟她通话?”
支书道:“是,是值班的,会计。”
“为什么是会计,是因为打电话下来的是我的秘书,不够格请动你这尊大神?”
支书一面身体冷得发抖,一面额头热得出汗。
其实是因为他正在打扑克。
“不是,我当时,在在忙,在忙……”
“忙什么呢,是忙着执行昨天下午陆副书记给你们的指示吗?那倒还差不多。”
支书如坐针毡,不知怎么回答。
“执行得怎么样啦?我听陆书记说,让你们当时就把所有的水口都赶紧开了,你们说今天弄,那忙了一整天,也应该开完了吧。”
“还没、还没开完。”
“开了多少了?”
支书不断地擦汗,不敢回答。
“一处也没开是吧?”官颖芳目光如炬。
支书低下了头,说道:“其实、官书记,我们是觉得,觉得陆书记,有点,有点夸张了,没,没必要,所以……”
“谁跟你们说没必要的,关系到老百姓生命财产的事情,再小的可能性,也必须引起重视,你们村干部,是党联系农民群众的重要桥梁和纽带,是党的眼睛和喉舌,老百姓是从你们的身上感知党的存在的……”
“我懂,我懂。”
官颖芳不再说话了,眼睛看着车窗外。
她不说话,对于支书来说,车内的空气就更加窒息,感觉心要蹦出胸膛一般。
还好这雨又变小了,要不然,他甚至怀疑汽车到达红砖厂时,自己会不会被逼出心脏病来。
真没想到,女书记也有这么大的气场。
昨天跟陆源也是同坐一车,就没有这种强大的压迫感。
当然了,可能也是昨天自己人多,陆源这个副书记又年轻,大家还有点心理优势。
其实岂止是他?
现在,跑到前面开道的面包车,在身后跟随的雅阁以及另外的面包车,所有的乘员,就没有一个不心惊肉跳的。
特别是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两人,同在一辆车上,却都没有心情交流,而是各怀心事。
作为基层干部,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亲近市常委权力中心的人的机会,两人当然会争先恐后地讨好常凡,无非就是想给常凡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算是一次投资,所以跟他无话不说,他想听什么就说什么。
谁能想到市委书记竟会大驾光临,还直接到了饭店,有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还被她收纳进了耳朵里。
风雨茫茫,前途缈缈。
现在只能企盼天冲坳一切都好,万一天冲坳再有什么不妥,那还不如直接跳进山塘淹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