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死一样的静。

空气里全是雷法过后那股呛人的臭氧味儿，混着血腥和尘土，钻进鼻腔。

青渊真人整个人定住了，像尊石雕。那只准备拍碎夜无涯脑壳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掌心没散尽的雷光滋滋作响，映着他那张铁青的脸。

“小渊子……”

那声音又软又糯，却像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进了青渊真人的天灵盖。

轰！

他脑子里炸了。

宗主的威严、渡劫的修为、滔天的怒火，瞬间被这三个字冲得稀碎。

眼前哪还有什么孽徒，只剩下一个画面——九百年前，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屁孩，哭着鼻子跟在一个白衣仙子身后，仙子板着脸，却悄悄把一枚最甜的朱果塞进他手里。

“小渊子，把这卷心法背完，这果子就归你。”

是师尊！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张稚嫩却依稀有师尊轮廓的脸，眼眶瞬间红了。

是幻觉？心魔？

那只按住他手腕的太上长老，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手。她那干瘪得像树皮一样的身体里，仿佛爆发出无穷的生命力，一步一步，走向夜无涯。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亮得吓人，死死锁在夜无涯怀里的少女身上，眼神从激动，到审视，最后化作一种近乎癫狂的贪婪。

“魂魄纯净如琉璃，没有一丝夺舍的痕迹……”

“这股本源……我的天！比云丫头全盛时期，还要精纯百倍！”

太上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一声响彻云霄的狂吼，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狂喜。

“返璞归真！是返璞归真！”

“是我九霄仙宗创派祖师爷才有的传说体质——先天道胎！”

先天道胎！

四个字，像一颗太阳在每个人脑子里炸开！

烈阳峰峰主赤炎道人，手里那团暴躁的真火噗地一下灭了。

万剑峰峰主剑无双，那只永远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松开了。

骇然！狂热！贪婪！

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成一团。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条活生生的，通往仙道尽头的康庄大道！

青渊真人脸上的杀气和愤怒，像被热水泼过的雪，瞬间化得一干二净。

夜无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片冰冷。

把瑶儿交给他们？

做梦！

他非但没退，反而抱着怀里温软的娇躯，往前踏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

“都他妈看什么？”

夜无涯下巴一抬，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全场，带着一股子野蛮的匪气。

“她，云曦瑶，以后就是我夜无涯的道侣。”

“听懂了？”

全场死寂。连风都停了。

青渊真人刚缓过神，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心梗。

孽障！这他妈是当着全宗门的面，宣告要欺师灭祖啊！

他猛然抬头，正要发作。

“嗯。”

一声软糯的，带着绝对依赖的鼻音，从夜无涯的颈窝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