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隔空点着气息紊乱的云曦瑶，又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夜无涯，声音嘶哑而亢奋。

“夜无涯，你不会真以为，我费这么大劲，是为了杀你这个筑基期的废物吧？”

“杀你？不，不，不。”

他病态地摇着手指，脸上的嫉恨与快意扭曲在一起。

“那太便宜你了，也太无趣了！”

“我要的，是让你亲眼看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恶鬼的诅咒！

“看着你最敬爱的师尊！看着你心中那不染尘埃的神！被我，亲手拉进无边地狱！”

“我要让她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理智崩塌，沦为魔物！我要让她亲手撕碎她想保护的同门！

让她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和撕咬的……母狗！”

“这，才是我送给你，送给整个九霄仙宗的……”

火烈公子张开双臂，拥抱着全场的死寂与恐惧，发出了胜利的宣告。

“——绝世大礼！！”

火烈公子那癫狂到极致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钩子，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九霄仙宗弟子的心脏。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夜无涯。

是云曦瑶！

是他们九霄仙宗，乃至整个正道仙门最高洁、最神圣的图腾！

观礼台上，云曦瑶的身躯剧烈痉挛，那张清冷仙颜血色尽褪，惨白如纸。赤红魔纹像活过来的毒蛇，从她雪白的脖颈狰狞地向上爬，所过之处，皮下血管根根凸起，疯狂扭动。

一股暴虐、嗜血、混乱的恐怖气息，从她体内喷薄而出！

她的眼神，在涣散。

“师尊！”

“云师妹！”

青渊真人脸色铁青，渡劫境的威压轰然炸开，却在触及云曦瑶周身那层漆黑魔气时，如石沉大海。几位太上长老化作流光冲去，护心、清神的法诀光芒乱闪，却无一例外，刚靠近三尺，就被一股无形屏障狠狠震飞！

“没用的！”青渊真人死死盯着那层魔气，字字泣血，“这魔气已与曦瑶师妹的神魂本源勾连！强行破开，只会让她神魂俱灭！炎魔殿的杂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哈哈哈哈！”火烈公子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看着云曦瑶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满是变态的扭曲快感。

“云曦瑶，好好享受！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头只知杀戮的魔物！”

他顿了顿，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补充道：

“到时候，我会把你锁起来，让你亲口……把你座下那些宝贝弟子的血肉，一块块……撕下来，吞下去！”

“那场面，一定很美，对不对？”

擂台之上。

夜无涯的剑，停了。

剑尖，离火烈公子的心脏，只有半寸。

他不动了。

像一尊石雕。

灵魂，被瞬间抽空了。

风声，没了。

数万人的惊呼，没了。

火烈公子的狂笑，也没了。

他的世界，死寂，灰白。唯有观礼台最高处，那道摇摇欲坠的月白身影，是唯一的颜色。

他看见了。

看见师尊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指尖因过度用力，生生捏碎了身下的寒玉扶手。

看见她那双清冷凤眸，正被赤红火焰一点点吞噬，她在挣扎，在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抵抗。那眼神深处，望向自己的，竟是……别怕。

看见她唇边那抹刺眼的血红。

看见那些丑陋狰狞的魔纹，正一寸寸……侵蚀着那张他才刚刚亲吻过的脸。

一幕幕画面，在脑中炸开。

她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时，凤眸深处藏着的紧张。

她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只留给他一个仓皇背影的娇憨。

她为他挡下长老威压时，那不容置疑的维护。

忽然，一个无比清晰的幻象，如一柄天外魔锤，狠狠砸进他的脑海——

一个没有了云曦瑶的世界。

缥缈峰顶，再无人为他温一壶清茶。

九霄云上，再无人会因他的胡闹而耳根泛红。

这天地广阔，仙路漫漫，只剩他一人，行走在一片冰冷、死寂、毫无意义的虚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