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了。

在力量上，他没能一招拿下周进，反而被对方轻松化解。

在道理上，他被驳斥得体无完肤，哑口无言。

在情感上，他最虚伪的“亲情”面具，被周进用最残酷的事实撕得粉碎。

周命的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为一片死灰。他看着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枪的周进，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怨毒、羞愤，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知道，今天，他带不走周进，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再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周命死死地咬着牙，胸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喘息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那辆被砸得凹陷的车前，一把将烂泥般的周曦从地上拎了起来，动作粗暴得不带一丝怜惜。

他没有再看周进一眼，也没有再放一句狠话，只是将周曦塞进后座，自己坐上驾驶位。

那辆象征着周家脸面的加长轿车，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引擎轰鸣声，带着一道狼狈的弧线，仓皇地逃离了姜家大门。

那背影，不再有来时的嚣张与威严，只剩下无尽的怨毒与狼狈。

周家庄园。

那辆车头严重凹陷的加长轿车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带着尖锐的摩擦声冲进大门，最终在主宅前狼狈地停下。

守在门口的佣人看到这副惨状，尤其是看到周命从驾驶位上下来时那张阴沉得能拧出水的脸，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周命拉开车门，像拖拽一件货物一样，将昏死过去的周曦从后座里扯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优雅的红色跑车驶入庭院，一个身穿定制套裙，气质温婉雍容的女人快步从车上下来，正是周曦和周月的母亲，周命的妻子，苏蓉。

她刚从一场商业晚宴回来，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但当她看到丈夫怀中浑身是血、胸口塌陷得不成人形的儿子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曦儿！”苏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踉跄着冲了过来，“天哪！曦儿！这是怎么了？命哥，是谁？！是谁把曦儿伤成这样的？！”

她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心痛而变得尖锐，双手颤抖着，却不敢去触碰儿子那惨不忍睹的身体。

周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极致的羞辱与愤怒让他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他抱着周曦，绕过妻子，径直向屋内走去，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宣泄在这冰冷的地板上。

苏蓉连忙跟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你说话啊！到底是谁干的？在灵武市，还有谁敢动我们周家的儿子！”

走到客厅中央，周命才终于停下脚步。他将周曦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张铁青的脸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是那个孽障。”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挫败感，“是周进！”

“什么？！”苏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丈夫，又看了看沙发上生死不知的儿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不……不可能……进儿他怎么会……他对自己的亲弟弟下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