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想那幅画上的题词,她确认那个构想是不可能了。那个“轩儿”是专属于画中女子的名字。
记忆中的自己,是深蓝色的头发,张扬无比,那里似画中女子的甜美纯净。可以肯定,画中的一定不是自己的前世。
误入书房那天,她还在书房里随意的翻了翻。看到桌上,刘子骞无比珍爱的在一只锦盒中,收藏了厚厚的一叠诗词。所有的落款,都是那个“海兰轩”。绢秀的蝇头小楷,纯美古意的词句,已经泛黄的纸页上,透着深深的情意。当时她还在猜想,这个海兰轩与刘子骞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刘子骞会把这些故纸当宝贝一样的收藏着。
脑中突然就冒出了最近找回的记忆里,文瑾瑜大喊的一句话:“你忘了小师妹死的有多惨吗”
至此,丁小情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小师妹,小师妹”
她终于想明白了,刘子骞喜欢的一定是他的小师妹海兰轩。这二个人,郎有情,妾有意,书画往来,情意绵绵。这才有了书房里挂在墙上的画,和锦盒里珍藏的诗词。而自己当年只怕为了成魔,间接或直接害死了她。于是,刘子骞才会出手一掌打得自己的前世魂飞魄散。
而方才,刘子骞一定是喝醉了,错把自己当成了小师妹海兰轩,才有了那么孟浪的举动
唉,上一世的恩怨,怎么就这么流传千古丁小情呻吟一声,扯过被子将自己搂头盖顶的蒙住。
“忘了吧,忘了吧”丁小情自欺欺人的对自己一遍遍的说,“他吻的是另一个人,想的也是另一个人。明天天亮,他还是你的师父”
窗外,海涛阵阵,一轮明月沉向西侧。
囫囵睡了一夜,天色才蒙蒙亮,丁小情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想昨天晚上摆宴的大殿还没整理,丁小情顶着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一步一拖的来到昨晚狂欢的地方。
“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净了”丁小情远远的就看到,原本该一片狼籍的大殿前空地,此时干净的片尘不染,连昨夜洒过酒菜的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拍着头,丁小情称奇。想了想,猜着可能是师父早起打扫过了。丁小情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绝情殿。
每天一早,她都会去向师父请安,再由刘子骞安排下当日的课程。今天,她突然很害怕见到刘子骞,要说些什么才能不尴尬呀
踌躇了半晌,丁小情狠狠的下了决心:“我怕什么呀又不是我勾引的他,是师父喝醉了犯的错。我是受害人,为什么要害羞呢”壮起胆,丁小情走上绝情殿。伸手拍了拍大殿的门,丁小情高声叫道:“师父,师父”连喊了数声,四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大殿廊下,自己的声音回荡了几声,又恢复了安静
丁小情疑惑的伸手轻推大殿的门,门扉应声而开,身后的阳光把丁小情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直投到殿内的内壁上。而大殿里,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在大殿里转了一圈,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面,丁小情呆呆的坐在床沿上:“师父这么早,去哪里了难道”她猛的坐了起来,师父清醒后,发觉做了错事,就离家出走了唉呀,那要是真的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丁小情有些麻爪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己昨天为了推脱开刘子骞的吻,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后,也没有给刘子骞解释的机会,调头就跑。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刘子骞觉得太过难堪,于是,就漏夜离开怨通山了呢这可糟了,要是文瑾瑜追查起来,跟自己要刘子骞,自己可上哪里找这么个大仙人赔给人家呀
越想越心慌,丁小情站起身跑出了大殿。
要快点找到师父丁小情这样想,在绝情殿的大院子间穿行,漫无目的找着。
书房里没有。后院里没有。沣蕴果树下没有。丁小情飞快的跑遍了绝情殿上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可哪里都是死气沉沉的,刘子骞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师父师父”穿房过屋的,丁小情带着哭腔,终于急得高声叫了起来,“你快出来呀别剩下我一个人”
师父丢了,这可怎么办
“小情,我在游川。”
正在丁小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空中传来刘子骞轻冷的声音。淡定的声音,立时安抚了丁小情狂乱的心跳。舒了口气,丁小情这才放下心来。祭出“绿绮”,丁小情飞向游川河的尽头。
游川河水是绝情壁上最大最急的一条河,宽有十丈,河水湍急,泛着白浪,奔腾不休的倾落下绝情壁,落到痴妄壁和怒嗔壁上,最后注入大海。在河口下倾处,有一块巨石,被白浪拍击着,浪声震天。
丁小情远远的看到刘子骞一身白衣,立在巨石上,面海而立。海风列列,吹动着他身上的素白锦袍,更显得他身子单薄无比,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被浪拍落。丁小情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很孤单。每天,一个人生活在绝情壁上,只是这样看着海,听着浪,空守了五百年。若是,若是自己没有害死他的小师妹想到这里,丁小情只觉得自己眼圈一热,连忙深呼吸了几下。
操控着“绿绮”落下,丁小情站在巨石上,对着刘子骞的背影深施一礼,叫声师父。
刘子骞却并不回身,随意的哼了一声,依然看着大海。
他不动,丁小情也不动,他看海,她看他。
“小情,我今日要下山去办些事情,可能赶不回来送你了。”刘子骞突然说了一句,依然没有转过身。
游川的声音巨大,丁小情没有听清,向前凑了一步,追问:“师父,你说什么”
刘子骞转过身,抬手挥去,游川河自河口向上瞬间冻成一条冰河,停了奔腾的声势,却保留着奔腾的姿态。
看着这一手高深的柔水术,丁小情张大了嘴。
“小情,水有各种姿态。可越是严酷的环境,它越会以最坚韧的姿态出现你,知道为什么吗”刘子骞细长的凤目低垂看着她。
丁小情看到他嘴角一道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