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根本不给黎萍萍反应的时间,拉开门,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门口。
“喂!喂!江阳!你…你个混蛋!”
黎萍萍看着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甚至都没多陪自己说几句话,心里那股刚被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还夹杂着浓浓的委屈和失落!
她气得抓起枕头边的另一个枕头,狠狠砸在刚才江阳坐过的凳子上,咬着银牙,低声骂道:
“死男人!臭男人!榆木疙瘩!就知道车!车!车!感情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辆破吉普车有吸引力是吧?!多陪我坐一会儿能少块肉啊?!赶着去投胎啊!”
“王八蛋!活该你娶两个老婆!累死你算了!”
她气呼呼地嘟囔着,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为了他差点把命都搭上,住了这么久的院,他倒好,来看自己,屁股还没坐热,心思就全飞到那四个轮子上了!简直岂有此理!
骂了几句,胸口那股闷气还是没完全消散。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床头柜上那个江阳带来的除了苹果和麦乳精之外,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纸质手提袋。
“哼!谁稀罕你的破礼物!”她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却很诚实,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个袋子拿了过来。
袋子有点分量,里面似乎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她撇着嘴,带着点赌气的性质,动作有些粗鲁地拆开了外面的包装纸。
里面果然是一个浅色硬纸盒。她掀开盒盖。
一瞬间,黎萍萍脸上的怒气、委屈和抱怨,全都凝固了。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
不是那种大红大绿、花色艳俗的款式。
而是一件素雅的浅碧色绸缎旗袍,料子看起来就十分光滑柔软,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旗袍的领口、襟边和开叉处,用同色系的丝线,精巧地绣着几枝疏淡雅致的兰花,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幽香。
整件旗袍看起来做工极其考究,款式既保留了传统旗袍的韵味,又透着一股清新的时尚感,非常秀丽,也非常挑人。
黎萍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地,轻轻触摸了一下那冰凉的、滑腻的绸缎面料。
触感极好,如同抚过一汪清泉。
她是个警察,平日里风风火火,穿惯了宽松耐磨的制服或者简便的衣裤,几乎从未尝试过旗袍这种极具女性特质的衣物。
甚至在内心里,她觉得那种紧裹着身体、凸显曲线的衣服,有些不太正经,或者说,与她雷厉风行的形象格格不入。
可是…
可是眼前这件旗袍,颜色那么清新淡雅,绣花那么精致不俗,款式看起来似乎也不会过于妖娆。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自己穿上这件旗袍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能有那么一点点女人味?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脸颊就有些微微发烫。
“这个家伙…怎么会想起来送我这个…”黎萍萍低声喃喃自语,心里的怒气早已不知不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江阳居然会送她衣服,还是旗袍这种贴身私密的礼物。
有一丝隐秘的窃喜和甜蜜。
这说明…他并不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他眼里也不全是那辆破吉普车?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穿旗袍会好看?
还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和羞涩。
送旗袍…这意味似乎有点太明显了,超出了普通战友或朋友的范畴。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黎萍萍的心跳都有些乱了节拍。
她看着那件静静躺在盒子里的碧色旗袍,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甚至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轻轻地将旗袍提起一部分,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
虽然看不到整体效果,但光是那柔滑的触感和雅致的颜色贴在身上,就让她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却又隐隐有些期待。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她最终将旗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盒子里,嘴里依旧不服软地哼唧着,但眼角眉梢却抑制不住地漾开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刚才骂他“死男人、臭男人”的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刻心里填满的,是一种被人在意的暖意和雀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