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只有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平静。

从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绑定在了一起。

是荣登九天，还是跌入深渊，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她不后悔。

能亲眼见证神迹，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以让她抛弃一切去追随。

楚云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终于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李玄风身上。

“你，就是李玄风？”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李玄风身体一颤，像是被点了名的学生，连忙抬起头，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是……是我……前辈……前辈饶命！”

“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是您在这里！”

楚云轻笑一声，声音透着几分玩味。

“不认识？那你刚才不是叫得很凶吗？”

李玄风的额头冷汗如雨，拼命磕头。

“我该死！我嘴贱！求前辈看在我师尊赵宗仁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

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甚至不惜搬出自己师尊的名号，希望能换来一线生机。

“赵宗仁？”

楚云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表情。

“他算什么东西？”

“也配让我给他面子？”

李玄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眼前这个人，连半步武圣巅峰的师尊都不放在眼里！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倾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内心的震撼已经无法言喻。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楚云的强大。

却没想到，她看到的依旧只是冰山一角。

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击杀大宗师，这份实力，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

“你不是给我下了战书吗？”

楚云晃动着酒杯，殷红的酒液在杯中摇曳。

“三日之后，天坛之巅，要踏平我的潜龙阁，还要把我的脑袋挂在城门上？”

楚云每说一句，李玄风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自己当初，怎么就敢说出如此狂悖无知的话！

“不……不是的！前辈！那都是误会！是我胡说八道！”

李玄风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草坪上，发出一阵闷响。

“我就是个屁！我怎么敢跟您动手！我给您提鞋都不配啊！”

楚云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求饶。

“我本来，只打算在天坛上杀你一个。”

“现在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冷，充满了尸山血海般的杀伐之气。

“回去告诉赵宗仁，还有你们紫霄剑宗所有人。”

“洗干净脖子，在宗门里等着。”

“我要让你们，满门陪葬！”

轰！

李玄风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灭……灭他满门？！

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眼中的杀意，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冰冷！

这个魔鬼，真的要这么做！

苏倾影微微侧头，看着楚云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的侧脸。

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不是什么温和的绅士。

他是一头沉睡的巨龙，一旦被彻底激怒，便会降下毁天灭地的怒火。

紫霄剑宗，完了。

她在心中默默为这个传承数百年的武道大宗，默哀三秒。

“还有。”

楚云将杯中酒饮尽，随手将酒杯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苏倾影。

“现在，跪下。”

“为你的无礼和冒犯，向苏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