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让他跟丢了!”
瘦猴回头吼了一句,眼中的戏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狠戾。
陈远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时而冲刺,时而慢行。
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渔夫,不紧不慢地遛着网里那两条已经筋疲力尽的大鱼。
他总在他们快要绝望时给他们一点希望,又在他们以为即将得手时又无情地将希望掐灭。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的追逐更让人崩溃。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三面是高耸的断墙,如同三面巨大的墓碑,将这里围成一个绝地。
唯一的入口,就是他们刚刚穿过的一道狭窄缝隙。
陈远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瘦猴和大块头想也没想,喘着粗气跟了进去。
追逐的惯性,让他们忽略了周围环境的诡异变化。
一进入这片空地,两人猛地停下脚步。
人呢?
陈远竟然就这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空地里堆着几垛半人高的砖块,除此之外,一览无余。
清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
瘦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撬棍,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大块头说:“不对劲……”
大块头也察觉到了。
他粗重地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一双牛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
追了这么久,那小子像个鬼影子,体力好的不像话。
现在又突然消失。
这根本不是一个被吓破胆的人该有的表现!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就像一个布置好的陷阱。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一个身影从最浓的阴影里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
陈远手里那根一米二长的钢管,管头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他脸上没有丝毫疲惫,呼吸平稳,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身体和那根沉重的钢管,堵住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猎物,变成了猎人。
瘦猴和大块头同时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这个人和他们追了一路那个“惊慌失措”的兔子,判若两人!
“你……你他妈的耍我们?”瘦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尖利。
大块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缓缓地,从腰后抽出那把泛着寒光的砍刀。
他比瘦猴更早认清了现实。
今晚,不是他们抓人。
是要见血了。
陈远没有回答他们。
他只是将手里的钢管,缓缓举起,横在胸前。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朵里。
“这里风水不错,你们两个,选一个吧。”
短暂的死寂之后,大块头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粗嘎的笑。
“呵……呵呵……”
那笑声在这片绝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瘦猴被他这一下搞得一愣,握着撬棍的手心全是黏腻的汗。
他搞不懂,这种时候,大块头笑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