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心里闷着气,没心情欣赏美景,贺承隽一心想着怎么哄时温,也没心情看。
撑伞护着时温上了副驾驶,又转身到驾驶座当司机。
贺承隽不由庆幸时温今天穿了高跟鞋不能开车,否则他就得在家和一脸懵然的时眷大眼瞪小眼了。
雨刮器极有规律的升降带走窗外水雾,贺承隽将车子稳当停在红灯前,频频侧头瞧时温。
时温自上车起那一刻,就斜靠在座椅和玻璃窗的间隙中闭目养神。
贺承隽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懒得搭理他,唇边的话念了又念,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达学校买了早饭,时温第一节课在A楼,而贺承隽第一节课在H楼,只能就此分开。
这一分开,就是半天没见。
贺承隽第一节大课的老师拖了会儿堂点名,没给他去下节课上课的教室里堵时温的机会。
而时温第二节没课,就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着稿子记下午开讲座要讲的内容,手里还一心二用的编编拆拆着什么。
“小时,今天下午开讲座?”一位刚从外面推门进办公室来的,带着无框眼镜的中年女教师主动问她。
时温停了手中的动作擡头去看,中年女教师穿着剪裁合体、细赏上面绣着暗纹的宽松连衣裙,简单却不失设计感,是隔壁雕塑系的副教授。
八成又是来这找她们系主任的,不过系主任不久前才风风火火的出去,好像有急事儿要忙。
时温点点头,圆滑道:“是的张教授,宋主任刚出去不久,估计有一会儿才能回得来。”
张教授闻言笑笑,厚实眼镜片后的眼睛迅速环视一圈确实没见着自己想要见的人,索性转移了目标,缓缓走到时温身旁的空位坐下。
彻底歇了手中的动作,时温瞧张教授这样子估计又免不了一场不短的交谈,全身心投入。
果然:“准备的怎么样?虽然是第一次也别太紧张,美女往台上一站讲什么那帮鬼灵精都愿意听。哪像我们这人老珠黄的,没几个人愿意看脸就只能听内容。”
时温扬唇对张教授轻笑了笑,眸柔面媚的回捧:“张教授您这是什么话,您哪是人老珠黄,分明是风韵犹存。”
没有逮住机会就拍马屁、避劣扬优的夸她,回话大方既不会太浮夸觉得假,又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了事。
还抓住细节称她为张教授而不是张副教授,虽然从字面看起来只差一个字,却是多少铆劲评职称的老师心里的痛。
瞬间让张教授对时温的喜欢上了好几个档次。
之前时不时与油画系主任宋瑜琼聊天,话题不止一次的牵扯到这位刚从巴黎回来的漂亮女人。
本以为以宋瑜琼刁钻的眼光和顽固的思想,会称时温为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却没想到宋瑜琼一改往日的刁顽,直与她夸奖时温懂礼貌又不张扬,不仅为人处事圆滑,而且专业水平还强。
连带着她也对这个女孩心生好感,不止一次的想来见见。
之前几次专程来,时温不是在上课就是有别的事情,她一次都没见到。
没想到这次误打误撞见着了,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张教授被她夸的眉开眼笑,稳如泰山地瞄了眼时温放在演讲稿上编了一半的红绳,含蓄道,“小时啊,你看你现在工作稳定时间也充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大事呢?”
哪怕张教授保养的极好,无论是红光满面的脸还是没什么赘肉的身材,都看不出她已经是五十出头的年纪。
一头梳理整齐的黑发里找不出几跟差色,逢人介绍说她今年才刚三十岁出头,都不会引起质疑。
但一开口,仍然是五十岁中年妇女逃不开的那些话题:
热衷给自己儿女相亲,喜好给别人牵线说媒,剩下就是唠家长里短。
虽然时温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少之又少,但不是没听办公室的老师们八卦过,说那个意外怀孕的女老师能和丈夫结婚,全凭张教授从中牵线搭桥。
时温也没多想张教授话里隐藏的意思,单纯的认为她们系里除了那个意外怀孕休产假的女老师外,就剩她还没有结婚。
脑回路正常一点的女生听完这话,要么会明说‘张教授我有对象了,这事急不来,要不就顺其自然吧’,或者是‘张教授我还没对象呢,想考虑也考虑不了’。
可张教授偏生盯上的是正暗戳戳恨嫁的时温。
时温正为这事儿苦恼发愁呢,想着有个前辈能说叨说叨出出主意也好,没多犹豫就附和道:“张教授,不瞒您说,我现在就在考虑,但是我没有合适的……”
没有合适的说法去暗示贺承隽,也没有合适的场景能点醒贺承隽。
贺承隽说到底也只是个刚24岁,感情经历细致到按天写都写不满半张A4纸的纯情处男。
哦,严谨一点,不是处男。
是纯情直男。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一点不夸张地说,张教授还没听完时温纠结的话语,眼里折射出的光芒就不亚于饿了三个月却看见还没满月跳不快的兔子的狼。
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笃定自如,自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向时温保证:“没事的小时,每个女生或多或少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别怕,啊,包在我身上,保管让你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