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穿灰战术服的,脸没看清。”
齐墨笑了:“行,谢了。”他转身走开,步伐依旧自然,可后背已有些发紧。
他没参与过那次突袭。
他当时在数据库舱,靠墙坐着,用匕首划破手臂压制幻听。他记得每一秒。
可刚才问出口时,他脑子里却真真切切闪过一个画面——他冲进中继站,前方有人伸手阻拦,灰战术服,背影模糊。他侧身避开,红纹在掌心炸开,能量脉冲击穿控制台。
那画面清晰得像是昨天发生。
他走到营地后方的空地,坐下,靠在一截断裂的混凝土柱上。他闭上眼,尝试用呼吸节律稳住心神——慢、慢、快、停,那是他从小用到现在的节奏,也是激活红纹的标准频率。
可这一次,体内的节律自动偏离了。
心跳在“快”之后没有“停”,而是继续加速,生成一段陌生的节奏:慢、快、快、慢、停——像某种未被记录的编码。他睁开眼,掌心伤疤毫无反应,可耳后那处结痂的接口,却开始微微发烫。
夜幕降临后,他没进帐篷。
坐在原地,盯着营地中央的篝火。火焰跳动,光影在地面游走,像某种节律图谱。他盯着看,渐渐地,火光中的影子开始变形——不再是他的轮廓,而是一个倒悬的城市,楼宇朝下,扎根于星空,大地在头顶翻滚如云海。
他知道自己没睡。
可画面依旧来了。
他站在那座城市顶端,脚下是无尽星河,头顶是厚重岩层。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却没有温度。一个背影站在前方,轮廓模糊,穿着类似旧实验站白袍的长衣。
那人没回头,只说了一句:“你记得的,未必发生过。”
齐墨张嘴想问,可声音发不出来。
下一瞬,他回到现实,依旧坐在混凝土柱旁,篝火已熄,只剩余烬微红。他抬起手,发现指尖在颤抖。他缓缓摸向耳后,结痂的皮肤下,有微光一闪而过,和体内的节律同步闪烁。
他没再试图分辨真假。
只是抬头看向夜空。云层稀薄,星光清晰。某一刻,他似乎看见一道极细的蓝光从高空掠过,像被风吹散的丝线,随即隐没。
他低头,掌心伤疤依旧冰凉。
可耳后的接口,还在发烫。
他抬起手,轻轻按住那处结痂的皮肤,指尖感受到脉搏般的跳动。
风从营地边缘吹来,卷起一粒细小的金属粉尘,落在他脚边。那粉尘表面,隐约刻着“L7-3”的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