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工友没再说话,只是把烟斗塞回口袋,转身走向泵站方向,脚步比平时慢半拍,像是特意留出空间。
女生看着木台上那句话,忽然问:“要是有些心跳根本听不见呢?”
齐墨停下刻字,半截铅笔头卡在木纹里,发出轻微的“咔”声。
他没回答,而是走向泵站支架,伸手碰了碰那颗凝固的血滴。温度还在,不是烫,也不是冷,像皮肤下搏动的血管。
“叫它‘世界脉搏’。”他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早八点、晚六点,有人来摸一次。”
信使举手,“我报早班。”
新学员也举手,“我跟。”
女生没举手,但她已经打开本子,在首页写下标题:异常记录表(试行)。
她写完合上本子,风刚好吹过断墙,把那张贴在裂缝中的纸彻底掀开——“不是我们重建了世界,是世界教会我们怎么活。”字迹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底下压着昨夜血画的笑脸,没人去动它。
齐墨站在泵站旁,掌心裂口又渗出血珠,这次他没擦,任它往下坠。
血珠落在支架上,没有扩散,也没有消失,只是轻轻震了一下,像一颗星找到了轨道。
女生看见后轻声说:“留着吧。”
没人问为什么。
齐墨转身准备离开时,脚边那截断笔芯从木台边缘滚落,一半卡在灰土里,一半露在外面,刻痕朝上,清晰可见两个小字:“+0.7°”。
信使低头看着自己的本子,三个圆圈被指甲反复刮过,纸面起了毛边。
他没抬头,只是把笔尖抵在最后一个圈中央,用力一戳。
纸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