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站在训练场走廊尽头,左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指甲陷进掌心的位置传来一阵迟来的刺痛。他没动,只是把右手从裤兜里慢慢抽出来——那枚徽章残片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贴着皮肤发烫,不是灼伤那种剧烈的疼,而是持续不断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金属往他血肉里渗。
窗外的光斑已经消失,但空气变了。
不是温度,也不是湿度,是某种更细微的东西,像是呼吸节奏被打乱后的窒息前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边缘比刚才模糊了一圈,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地砖接缝线上。
训练场里还在演练,能量光流依旧有节奏地起伏,但齐墨听出来了——那律动开始出现微小的错拍,像心跳图上偶尔跳动的杂波。他没喊人,直接走向角落的通讯台,赵明远正低头核对一份清单,听见脚步声抬头,话刚要出口,就被齐墨抬手止住。
“现在联系所有节点。”齐墨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带着沉底的重量,“不是汇报数据,是确认状态。活着的人,清醒的人,能回应的人。”
赵明远愣了一下,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没动。
“南美那边三小时前还正常?”齐墨问。
“对。”
“现在再问一次。”
赵明远立刻操作,五分钟后,他脸色变了。不只是南美,北欧冰原站失联,东亚废墟区传回一段断续视频:镜头晃动剧烈,背景中有低沉的轰鸣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倒在地上的观测员脸上——那人眼睛睁着,瞳孔却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
齐墨接过平板,指腹划过屏幕边缘,徽章残片又震了一下,这次频率更快,像是某种倒计时。
“不是干扰。”他说,“是苏醒。”
没人问“什么苏醒”。他们都知道。
林然从门口进来时,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全球气象图,纸张边缘已经被汗水浸软。“太平洋中部气压骤降,不是风暴前兆,是……塌陷。”她语速很快,“非洲撒哈拉边缘出现异常热源,温度曲线跟昨晚黑雾扩散时一模一样。”
齐墨接过图,指尖停在撒哈拉标记点上。那里本该是一片死寂的沙海,现在却像一颗正在搏动的心脏。
“召集所有人。”他把图折好塞进内袋,“训练场集合,五分钟。”
这次没人犹豫。连刚加入不久的那个年轻人也放下训练枪,脸上的汗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冷的。
齐墨站在人群前方两步远的地方,和昨天一样随意的站姿,但这次没人觉得轻松。
“你们刚才练得很好。”他说,“配合比上周强百分之三十。这不是夸奖,是事实。”他顿了顿,掏出徽章残片举起来,“但它现在烫得握不住,说明一件事——我们以为的大考还没开始,真正的敌人醒了。”
有人吸了口气,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场子里听得清楚。
“我知道你们怕。”齐墨目光扫过每张脸,“我也怕。怕我们准备不够,怕有人回不来,怕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能拖住它一秒。”他握紧徽章,金属边缘嵌进皮肉,“但我不怕打这一仗。因为我们不是第一天面对它,我们早就赢过一次——在实验室门口,在古籍融合完成的那一刻,我们就证明过自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