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炉准备就绪。\"
\"九剑协议授权使用。\"
心脏狂跳起来。这显然是个陷阱,但也是唯一的机会。我悄悄探头观察:地下三层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台类似粒子对撞机的巨大装置,六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分布在各个出口。他们制服上的九剑环绕冠冕徽章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古玉在掌心突然发烫,银蓝纹路再次投射出立体图像——这次显示的是大厅地面下的管道系统。一条维修通道可以从隔壁配电室直通锻炉正下方。
配电室的门锁年久失修,轻轻一撬就开了。狭窄的管道内满是蛛网和灰尘,每爬一步都引发一阵金属呻吟。当终于抵达预定位置时,透过通风栅栏,能清晰看到锻炉底部的控制面板——和站在面板前的白衣女人。
她背对着我,银白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左臂是精密的机械义肢。当开口时,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苏小姐,我们等你很久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不必躲了。\"她转过身,机械义肢指向通风口,\"古玉的能量特征在锻炉面前无所遁形。\"
既然暴露,索性破釜沉舟。我踢开栅栏跳入大厅,六名守卫的枪口立刻锁定过来。白衣女人——从肩章判断应该是冠冕守卫的高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我是首席技术官白枢。你手上的东西对人类社会是重大威胁。\"
\"所以你们就杀了林风?\"我握紧古玉,掌心的银蓝纹路开始与玉产生共鸣,\"就因为他可能成为拾荒者?\"
白枢的机械眼闪过一丝红光:\"二十三年前,第一块熵骸降临地球,摧毁了整个北极科研站。我们花了二十年才勉强控制住它。\"她走向锻炉,\"而你手上那块古玉,是唯一能稳定熵骸能量的介质。\"
\"什么?\"
\"林风不是病死的。\"白枢的义肢展开,露出微型投影仪,\"看这段被删除的监控。\"
画面中,年轻的林风躺在某实验室里,胸口古玉正发出刺目蓝光。上方悬浮着一团银蓝色能量体——正是星骸的雏形。突然,能量体暴走,实验室瞬间被冰封。当救援队赶到时,只剩林风一息尚存,而古玉已经裂成两半。
\"他自愿成为容器,用生命封印了熵骸能量。\"白枢关闭投影,\"我们本打算等他自然死亡后回收古玉,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把半块玉放进他的棺材。\"我接上她的话,突然明白了很多事,\"而污水处理厂那具星骸......\"
\"是失控的实验体。\"白枢点头,\"我们试图复制林风的成功,结果造出了深红之冠那样的怪物。\"她突然伸出手,\"把古玉交给我们,这是人类文明最后的防线。\"
右手的银蓝纹路突然剧烈闪烁,在林风墓前听到的那句话浮现在脑海:给拾荒者的继承人。我缓缓后退:\"不,你们搞错了。古玉不是用来控制星骸的......\"
\"抓住她!\"白枢厉声下令。
守卫们扑来的瞬间,我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将乌金徽章狠狠拍在锻炉控制面板上!徽章如融化般渗入金属,整个锻炉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显示屏同时闪现九把剑环绕冠冕的图案,然后全部变为银蓝色。
\"九剑协议覆写完成。\"机械女声回荡在大厅,\"最高权限移交:拾荒者继承人。\"
守卫们惊愕地停下脚步,白枢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转向自己人:\"你做了什么?!\"
\"明白了真相。\"我举起古玉,银蓝光芒照亮整个大厅,\"古玉不是控制星骸的工具,而是沟通的桥梁。你们一直想消灭的,是宇宙派来帮助我们的使者。\"
锻炉中央开启一个圆形平台,我缓步上前,将古玉放入凹槽。刹那间,银蓝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林风的虚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完整。
\"清雪。\"他开口了,声音如同千万个星辰的低语,\"最后的考验。\"
虚影伸出手,与我的右手十指相扣。银蓝光芒如洪水般涌入体内,与暗红污染的残留激烈交锋。这痛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仿佛每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恍惚中,我看到无数画面:
地球诞生时的熔岩海洋。
第一个单细胞生物的颤动。
人类筑起的第一座城墙。
林风病床上最后的微笑。
当痛苦达到顶峰时,虚影突然将我拉入一个拥抱。在这刹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清晰的认知:这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光芒散去时,锻炉平台上静静躺着三样东西:完整的古玉,乌金徽章,以及一滴悬浮在空中的、银蓝色的血珠。虚影已经消失,但我知道,他最后的那部分,现在永远与我同在。
白枢和守卫们呆若木鸡。我拿起古玉和徽章,将血珠收入特制的小瓶——这就是晨曦之水、暗影之土和星骸印记融合后的终极产物:能平衡一切矛盾的\"源初之血\"。
\"告诉你们的最高议会。\"我走向出口,守卫们不自觉地让开道路,\"拾荒者回来了,而这一次,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走出炼钢厂时,第一颗星星正亮起在暮色中。掌心的银蓝纹路已经稳定,形成与古玉呼应的新图案。远处,一轮满月缓缓升起,月光下有个熟悉的身影倚在垃圾车旁,虎牙在笑容中若隐若现。
\"下一站?\"拾荒者抛来一罐冰镇可乐。
我接住饮料,拉环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