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在最高殿堂、象征着剑道起源的“始祖剑碑”,突然剧烈震颤,碑文上流淌出实质般的金色剑意,汇聚成一道煌煌剑光,破开世界壁垒!
一片法则混乱的混沌海眼,一柄由纯粹空间风暴凝聚而成的无形之刃,仿佛被赋予了意志,发出撕裂混沌的尖啸,调转方向!
甚至在那遥远、冰冷、连时间都近乎停滞的宇宙边荒,一块漂浮的、由凝固的星辰核心与破碎法则构成的巨大“陨石”内部,一道沉寂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剑意烙印,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破石而出!
万界!
万剑!
来朝!
这一次的剑之洪流,不再是之前的倒卷星河,而是……淹没宇宙!
无穷无尽、形态各异、色彩纷呈的剑光,撕裂了无尽的空间阻隔,无视了葬神渊碎片污秽之海的侵蚀,如同亿万颗燃烧的流星,汇聚成一条横跨诸天、贯穿万古的浩瀚剑道长河!
其光芒之盛,甚至短暂地压过了污秽之海那令人绝望的暗紫色!
这股力量,已经超越了万劫!
超越了无始!
无限逼近……玄黄!
“断!!秽!!!”
阿呆的声音从那燃烧的光之剑胚中传出,不再是少女的清越,而是带着一种主宰万剑、号令法则的煌煌天威!
燃烧着银色光焰的“阿呆之剑”,对着那刺向苏玄的数根永暗尖刺,对着旋涡深处那双充满惊骇与暴怒的暗紫巨眼,对着那污浊了整个屏障的邪灵本体,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的爆发。
只有一道“线”。
一道分割了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沌、生与死的“绝对之线”。
在这道线出现的瞬间。
时间,凝固。
空间,定格。
法则,沉寂。
那数根蕴含着永暗之核、足以洞穿无始境防御的恐怖尖刺,如同被投入炽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留下!
旋涡深处,那双巨大的暗紫色眼眸,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
它疯狂地想要闭合,想要缩回旋涡深处!
然而,晚了。
那道“线”,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已然印在了那双眼眸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污浊的油脂上!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神魂、让整个葬神渊碎片都为之颤抖的尖嚎,从旋涡深处爆发!
那双巨大的暗紫色眼眸,从中间被那道“线”无声无息地、整齐地……一分为二!
粘稠的、如同脓血般的暗紫色邪能从中疯狂喷溅出来,所过之处,连虚空都被腐蚀出巨大的黑洞!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怨毒与疯狂的咆哮震荡寰宇!
整个污秽之海彻底沸腾、暴走!
无数邪灵聚合体在哀嚎中自行崩溃,化为精纯的邪能,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涌入那被斩伤的旋涡深处!
它要献祭所有,做最后一搏!
屏障在崩塌!
旋涡在疯狂旋转、膨胀!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绝望、仿佛要拖着整个碎片世界一起走向终焉的毁灭气息,如同海啸般从中酝酿、爆发!
而此刻,燃烧着银色光焰的“阿呆之剑”在挥出那斩断邪眸的一剑后,光焰骤然熄灭。
阿呆的身影从中跌落,小脸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心口处一个贯穿伤触目惊心,万劫剑脱手飞出,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碎裂。
强行引动超越自身极限的诸天万剑,又以心尖精血为祭,代价是几乎燃尽了她所有的本源!
她如同断翅的蝴蝶,朝着下方沸腾的污秽之海坠去!
“阿呆!!!”
苏玄的嘶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刚刚从永暗尖刺的威胁下解脱,就看到阿呆如流星般坠落!
什么屏障,什么邪灵本体,什么紫霄界,在这一刻都被他抛诸脑后!
黄泉引路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一道昏黄的长桥,瞬间延伸至阿呆身下,稳稳托住了她坠落的身体!
苏玄一步跨越虚空,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入手冰凉,气息奄奄,心口那恐怖的伤口处,残留着斩断邪眸的恐怖剑意,也在不断侵蚀着她自身的生机!
“撑住!阿呆!给我撑住!”
苏玄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精纯浩瀚的混沌本源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般涌入阿呆体内,试图修复那可怕的创伤,镇压那反噬的剑意,滋养她近乎枯竭的本源!
遗忘道则全力运转,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然而,阿呆的伤势太重了!
那是以自身剑心为柴、万仙之血为祭换来的超越极限的一剑!
反噬之力几乎摧毁了她的根基!
与此同时,那被斩伤的旋涡深处,献祭了整个污秽之海邪能后酝酿的终极一击,已然成型!
一颗无法形容其巨大的、仿佛由凝固的永夜与亿万怨魂压缩而成的暗紫色“终焉之核”,缓缓从旋涡中心浮现!
它所散发出的毁灭波动,让整个葬神渊碎片发出了即将彻底崩解的哀鸣!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湮灭!
其威力,绝对达到了玄黄境的边缘!
“混沌…道体…一起…归于…永夜!!!”
邪灵本体最后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意志,如同丧钟般敲响!
那颗终焉之核,锁定了紧紧抱着阿呆的苏玄,带着湮灭一切、终结万物的绝对死意,缓缓压来!
速度不快,却带着无可抗拒的法则压制,仿佛整个碎片世界的重量都凝聚其上,要将两人彻底碾碎、同化!
前有终焉之核灭顶!
后有阿呆本源枯竭、濒临陨落!
苏玄抱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少女,看着那颗缓缓压来、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恐怖核心,心中忽然变得平静下来。
“我这一路,走的太快,错过的太多!”
苏玄缓缓抬起头,沾染着阿呆鲜血的脸庞上,所有的惊慌、愤怒、绝望……尽数褪去。
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冻结万古的冰冷!
一种要将眼前一切阻碍、连同这片污秽的葬神渊碎片本身,都彻底葬送的……寂灭杀意!
他轻轻将陷入昏迷的阿呆放在黄泉引路灯形成的昏黄光晕上,那光晕温柔地包裹着她,隔绝着外界的毁灭气息。
然后,他站直了身体。
混沌道体轰鸣,体内那颗混沌道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燃烧!
灰白色的光芒不再仅仅是遗忘,而是带上了终结万物的死寂!
黄泉虚影在他脚下咆哮,流淌的不再是魂影,而是沉沦的死亡长河!
他缓缓抬起双手,左手掌心,是浓缩到极致的寂灭天道法则!
右手掌心,是沸腾咆哮的黄泉本源!
而在双手之间,那颗旋转的混沌道星虚影浮现,成为了调和、统御这两股终极力量的绝对核心!
一股让那缓缓压来的终焉之核都为之一滞的、仿佛要将诸天万界都拖入永恒寂灭与死亡归墟的恐怖气息,从苏玄身上升腾而起!
他看向那颗代表邪灵本体最后疯狂的终焉之核,看向那旋涡深处被斩伤却依旧狰狞的邪眸,看向这片污秽绝望的葬神渊碎片,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既然这污秽渊薮阻我道途…”
“既然这邪祟孽障伤她至此…”
“那便…”
“寂灭黄泉葬此渊!混沌归墟…了残天!”
话音落下,苏玄双手缓缓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