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夏才真正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抬手挡了一下,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远方,
穿透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
仿佛想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言成哥……你现在在干嘛呢?”
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思念,
悄然滑过心底。
……
与此同时,
距离喧嚣的约克市几十公里外的远郊。
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绿色的草浪在微风中起伏,
一直延伸到天际线。
一座有些年头的红顶木屋,
孤零零地矗立在麦田边缘,
旁边是巨大的、已经停用的谷仓,
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宁静。
木屋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烟草味。
一张宽大的、被磨得发亮的橡木桌旁,
围坐着几个人。
萧银河、疯子、郭言成,
还有被粗暴地丢在角落里一张破旧沙发椅上、双腿缠着渗血绷带、脸色依旧苍白的尼奥。
一个戴着褪色牛仔帽、胡子花白、脸上刻着深深风霜皱纹的男人,
正慢悠悠地给每个人面前的粗陶杯子里倒着滚烫的、颜色深浓的红茶。
他动作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农场主特有的从容。
“老胡,辛苦了。”
萧银河看着倒茶的男人,
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称得上温和的敬意。
老胡——胡万统,
咧嘴一笑,
摆摆手:
“辛苦个啥!二十年了,一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种麦子,连个鬼影都少见,我还以为国内那帮官老爷早把我这号人给忘了呢!”
他的声音洪亮,
带着点洒脱的江湖气。
萧银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有些干涩:
“等这次事情了了,我亲自打报告,申请把你调回去。这些年……”
“打住!打住!”
老胡把茶壶往桌上一墩,
打断了萧银河的话,
脸上的笑容更盛,
眼神却无比清醒,
“萧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臭脾气?当年就是受不了国内那套官腔官调、弯弯绕绕的规矩,才自己申请跑这么远的!”
“图个清净!你再把我弄回去?你这叫报答你老大哥?这叫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