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的漩涡中心之外，申市某高档公寓内，气氛却如同高压锅即将爆炸。昂贵的香薰也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恐慌、愤怒和一股浓烈的失败者气息。

郭小棠蜷缩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一角，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把抱枕都洇湿了一小块。她看起来脆弱无助，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而在宽敞的客厅中央，两个女人正上演着一场歇斯底里的闹剧。

王秀娟，几天前还扮演着悲情忏悔的母亲，此刻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只剩下气急败坏的狰狞。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面妆容已经有些花掉的周岚，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姓周的！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啊？！”王秀娟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岚脸上，“‘没事的’、‘包在我身上’、‘轻轻松松就能让小棠脱离苦海，还能大赚一笔’！放你娘的狗屁！现在呢？！我女儿被起诉了！1500万！还要我一起赔？！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周岚的脸色铁青，精心打理的头发因为激动而散落了几缕在额前。她胸口剧烈起伏，昂贵的职业套装也起了褶皱，再不见发布会后台那副精英经纪人的从容。

她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玻璃茶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装哭的郭小棠都抖了一下。

“闭嘴！王秀娟！”周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你还有脸质问我？！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沙发上的郭小棠，“千叮咛万嘱咐！发布会稿子背得滚瓜烂熟！结果呢？！她在台上跟失心疯一样，把‘星耀璀璨’的名字吼得全世界都听见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们挖的墙角？！这是生怕许渊找不到靶子打啊！蠢货！十足的蠢货！”

“你骂谁蠢货？！”王秀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一个箭步冲到周岚面前，“是你！是你们公司的人没本事！连个丫头片子都控制不住！是你们教唆我们母女去开那个破会的！现在出了事就想全赖在我们头上？！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违约金，要赔也是你们赔！是你们害了我女儿！”

“我们害她？！”周岚气极反笑，那笑声尖刻又充满嘲讽，“哈！王秀娟，你脑子被门夹了吧？要不是你贪心不足，想靠着你女儿这棵摇钱树翻身，跑来跟我们诉苦说什么公司压榨她80%，我们会找上你？！要不是你拍着胸脯保证能说服郭小棠跳槽，还主动提出在见面会上套她的话，我们会陪你演这出‘母女情深’？！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倒想撇清关系？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逼近一步，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我告诉你，王秀娟！郭小棠跑不了，你也别想跑！我们公司已经咨询过律师了，你作为主要教唆者和利益相关方，同样涉嫌欺诈和损害商业信誉！等着收律师函吧！我们连你一起告！让你也尝尝官司的滋味！”

“告我？！你他妈敢告我？！”王秀娟彻底被点燃了，长久以来压抑的市井泼妇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什么“悲情母亲”、“慈祥形象”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眼睛赤红，五官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周岚！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狐狸精！贱人！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想拿老娘当替死鬼？我呸！”王秀娟的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周岚脸上，“老娘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王秀娟猛地伸出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揪住了周岚精心保养、染成栗色的长发！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公寓的奢华宁静。周岚猝不及防，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扯得踉跄向前，昂贵的套装瞬间变形。

“放手！你这个疯婆子！泼妇！放手！”周岚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她尖叫着，也顾不得形象了，伸手就去抓王秀娟的脸。

“我让你告！让你告！撕烂你这张骗人的嘴！”王秀娟状若疯癫，死命地拽着头发，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周岚身上抓挠。什么指甲油、什么精致妆容，在原始的撕扯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