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许渊直接问道,声音低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郭小棠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鳄鱼的眼泪。”
五个字,道尽了她对这个生母的全部认知。
许渊心中一叹,他能想象郭小棠此刻内心翻涌的痛苦、愤怒和被再次背叛的冰冷。
他沉声道:“小棠,我理解你的感受。但现在情况很棘手。她这招‘苦肉计’加‘下跪认错’,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弱者’和‘悔悟母亲’的位置上,占据了道德高地。你如果现在站出来指责她、反驳她,哪怕你说的是事实,在不明真相的公众眼里,也可能会被解读成‘得理不饶人’‘心胸狭隘’‘连忏悔的母亲都不原谅’,反而会让你背负更大的道德骂名,陷入更被动的局面。”
郭小棠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丝绝望:“那……渊哥,我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这样……这样消费我的痛苦,消费我的名声吗?”她可以不在乎郭大强,但这个生母的出现,无疑是在她尚未愈合的旧伤上,又狠狠捅了一刀。
“别慌!”许渊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还记得一年前,你正式签入“渊海”时,我跟你单独谈的那个‘特殊计划’吗?”
电话那头的郭小棠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呼吸似乎急促了一些:“……记得!那个……‘荆棘守护计划’?”
“对!”许渊斩钉截铁,“那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应对今天这种情况!但现在,还不是亮牌的最佳时机。”
他放缓语气,安抚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静观其变。让你这位‘母亲’,尽情地去表演,去吸引火力。她跳得越欢,说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网民不是傻子,时间会沉淀真相。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许渊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跳脱出来。小棠,你是演员,最擅长什么?代入角色,理解角色。现在,就把眼前这一切,包括你这位‘母亲’的表演,都当成一场正在上演的、荒诞的、与你‘郭小棠’本人无关的戏。你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个剖析角色的演员。不要被戏里的情绪裹挟,保护好自己内心的核心。能做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许渊能听到郭小棠努力调整呼吸的声音。终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依旧带着沙哑,但那份冰冷的绝望被一种强韧的冷静所取代:“我……试试。渊哥,我听你的。”
“好!相信我!”许渊郑重承诺,“这场戏,很快就会落幕。而你,会是唯一的赢家。”
……
正如许渊所料,尝到“甜头”的王秀娟,在巨大的流量和疑似某些幕后推手的鼓励下,很快又发布了第二个视频。
这一次,她换上了一件稍显体面的衣服,脸上的憔悴感也减轻了一些。
她对着镜头,先是“真诚”地感谢网友:“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你们没有再去骂我的女儿小棠……我……我替她谢谢你们了!”她又抹起了眼泪。
“看到大家……都去骂那个挨千刀的郭大强了,我……我心里也解了点气……”她话锋一转,开始解释自己多年来的“苦衷”:
“我知道,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找小棠?为什么不去照顾她?我……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离婚后,我……我逃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只能打点零工,勉强糊口。我也想过偷偷回去看看小棠……可是郭大强那个畜生,他……他一直在打听我的下落!他放出话来,说我要是敢回去,他就弄死我,还要去骚扰我娘家人!我……我害怕啊!我怕连累我年迈的父母,也怕……怕他找到我,再打我……”
“后来……后来听说小棠跟着她奶奶……我……我心里稍微好受点……我想着小棠跟着奶奶,总比跟着那个畜生强……我……我就想着,等以后……等郭大强遭报应了,或者我……我攒点钱,有点能力了,再回去补偿小棠……”
“可我……我没用啊!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人样……没脸去见孩子……”她再次泣不成声,“现在……现在看到孩子出息了,我……我是又高兴又害怕……高兴孩子终于熬出头了,害怕……害怕她恨我,不认我……更怕郭大强那个畜生再去害她!所以……所以我一直不敢联系她……呜呜呜……”
她这番“情真意切”的哭诉,配合着对郭大强“持续威胁”的渲染,又成功收割了一波同情和眼泪。许多网友开始呼吁“母女相认”“给母亲一个补偿的机会”。
然而,经她这么一番“深情控诉”和将所有责任都推给郭大强的操作,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郭大强彻底销声匿迹了!
之前还偶尔有媒体试图联系他,现在电话完全关机,出租屋人去楼空。王秀娟将他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持续威胁她们母女安全的恶魔,让他彻底失去了在舆论场上发声的可能和空间。他仿佛被这个更大的舆论旋涡彻底吞噬、碾碎,连渣都不剩。
公众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对郭小棠本人的攻击几乎消失殆尽。
舆论焦点变成了对王秀娟“悲惨遭遇”的同情、对郭大强“恶魔行径”的持续鞭挞,以及对“母女能否和解”的唏嘘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