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东部影视城北门一个大型摄影棚，《凌霄烬雪》的拍摄基地。

寒风卷起地上的人造雪，掠过仿古的亭台楼阁和斑驳的石阶。巨大的绿幕前，搭建着一座气势恢宏却残破的祭坛。

张络绎导演坐在监视器后，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他紧紧盯着屏幕，指挥着现场每一个细节：“鼓风机再大一点！雪粉！雪粉跟上！颜雪茹！眼神！你的眼神要像这雪一样冷，但深处要有火！”

整个剧组都笼罩在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中，这是最后一场戏，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要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许渊作为编剧，也受邀来到了杀青现场。

他站在外围，感受着片场特有的、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气息。看着颜雪茹和男主角在风雪中一遍遍演绎着生离死别、侠骨柔肠，看着张络绎近乎苛刻地追求着每一个镜头的完美，他心中也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是他笔下的人物和世界，正在被如此用心地呈现。

“Cut——！！！”

终于，张络绎猛地站起身，对着扩音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过——！！！我宣布！《凌霄烬雪》——全剧杀青！！！”

“耶——！！！”

“杀青了！！！”

“张导万岁！”

巨大的欢呼声瞬间冲破了肃穆，响彻整个片场！工作人员、演员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着肩膀，释放着积压了数月的疲惫与压力。雪花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在鼓风机的余韵中飞舞得更欢了。

颜雪茹被人群围住，脸上带着戏里未褪尽的悲怆和终于解脱的灿烂笑容，眼角却都带着泪光。这几个月高强度的拍摄，身心俱疲，却也收获满满。

张络绎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脸上是难得的、毫不掩饰的开怀笑容。他大步穿过欢呼的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向站在外围的许渊。

“许渊！”张络绎用力拍了拍许渊的肩膀，那力道大得让许渊龇了龇牙，“好小子！这个本子，拍得过瘾，拍得痛快，老子很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拍一部戏了！”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艺术家遇到心仪作品时的纯粹喜悦。

许渊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嘿嘿一笑：“张导您满意就好！就算剧本再好，也得有您这样懂它、能把它拍出灵魂的导演才行啊！不然就白瞎了！”

“哈哈哈！”张络绎被逗得大笑，指着许渊，“你小子！现在拿了金鹤奖，这拍马屁的功夫也见长啊！不过……”他收敛了笑容，带着点戏谑和“秋后算账”的意味，“我听说陈屿光那老小子拍的那个《妈妈的手》，也是你的本子？怎么，觉得我张络绎拍不了那种细腻的玩意儿，不够他好呗！”

许渊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哎哟，我的张导，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您和陈导，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大师风范！您拍的是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是铁血豪情，是刀光剑影里的家国大义！陈导呢，他擅长的是人心幽微处的暗涌，是沉默中的惊雷，是生活褶皱里的悲欢！这完全是两个赛道，各有千秋，怎么能放一起比高低呢？”

张络绎被许渊这一通“风格论”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啧啧”几声：“行！还是你小子会狡辩！黑的都能让你说成白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点疲惫后的期待，“拍这种古装武侠大片，太他妈耗神了！后期特效估计还得做小半年，上映排期更是遥遥无期……手痒啊！许渊，再给我整一个本子呗？”

“哦？”许渊来了兴趣，“张导想要什么风格的？大概多久要？”

张络绎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这次……玩点不一样的！现代！悬疑！要烧脑！要反转！要让人看得喘不过气的那种！时间嘛……”他狡黠地一笑，“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两个月内能给我个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