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台下,在众人混杂着敬畏、忌惮与探究的复杂目光中,秦轩回到坐席上,神态自若地坐下。
轻描淡写地谢过族人们的祝贺后,秦轩便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三座仍在激战的斗法台。
一日的鏖战下来,与秦轩同在一座斗法台的修士,再无一人能引起他丝毫的重视。
反倒是另外三座高台之上,有三道身影,如鹤立鸡群,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其一,是来自“裂金谷”的石破天。
此人身形魁梧如塔,功法大开大合,一柄玄铁重尺舞得虎虎生风,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其对手的法器往往支撑不过三合便被硬生生砸成碎片,霸道绝伦。
其二,是“丹霞派”的陆嫣然。
此女容貌秀丽,出手却狠辣无比。
她驱使着九条赤色火练,如灵蛇狂舞,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火网,对手往往在漫天火海中疲于奔命,最终法力耗尽,狼狈落败。
最后一个,则是来自祁鸣山李家的李元昊。
他的风格与前两者截然不同,身法飘逸,剑光灵动,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小的代价,寻到对手的破绽,一剑定乾坤。
这三人,皆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干脆利落地击败了各自的对手。
秦轩的指节在膝上轻轻敲击,将这三人的战斗风格与手段尽收眼底。
“劲敌。”
秦轩心中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这三人,无论是修为根基,还是法器功法,都远非他之前遇到的对手可比,可称得上是他接下来夺魁之路上的真正阻碍。
高台之上,玄寂真人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同样扫过表现出众的三人。
最后,却落回了在秦轩之上。
玄寂脑海中,回响起璇玑真君离去前那道淡漠却不容置疑的神念:
“欲用其锋,先挫其锐。此子接下来的路,就止步于此吧。”
真君的意志,便是天阙宗的意志。
玄寂真人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秦轩这柄剑太过锋利,也太过桀骜,若不加以敲打与磋磨,未来即便堪用,也可能是一柄会反噬其主的凶兵。
必须让他明白,在天阙宗的法度之下,个人的勇武是何其渺小。
话虽如此,天阙宗毕竟是沧冥州魁首,行事须有法度,要顾及颜面。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盘外手段强行淘汰秦轩,难免会让下属势力心生非议,动摇宗门威信。
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安排一场看似公平,实则早已注定结局的对决。
而石破天、陆嫣然、李元昊这三人,便是他为秦轩准备的“锉刀石”。
裂金谷与丹霞派,虽是天阙宗的下属宗门,但终究隔了一层,只是慑于宗门威势而选择附庸,忠心有限。
唯有这祁鸣山李家,其先祖本就是从天阙宗外门出去开枝散叶的,世代都有杰出子弟拜入宗门,与宗内几位长老都颇有渊源,算得上是天阙宗真正信得过的心腹势力。
玄寂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下方正被族人簇拥,意气风发地庆贺胜利的李元昊身上。
“便由你来做这块锉刀石吧。”他心中做出决断。
……
当日的三十二强战尘埃落定后,各家修士纷纷返回驻地休养生机。
祁鸣山李家的驻地,是一座占地颇广的独立院落,亭台楼阁,灵气盎然,比起秦家的庭院来,气派了不止一筹。
夜色降临,玄寂真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家驻地。
在与李家那位坐镇的金丹老祖——李元昊的叔公,进行了一番简短而隐秘的交谈后,他便在一间雅致的静室中,单独召见了李元昊。
此刻的李元昊,心脏正“怦怦”狂跳。
天阙宗的玄寂真人,执掌宗门刑罚的执法堂长老,竟然会亲自召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