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了黑袍人的脸。

那是一张……熟悉到令人战栗的脸。

是他曾经以为早已死去的人。

“不可能……”他喃喃开口，声音颤抖。

黑袍人嘴角微扬，缓缓举起另一只手。

“现在，你们该明白了。”

话音未落，整个山谷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撕裂开来，地面剧烈震颤，四周的树木像纸片一样被掀翻。一股黑气从青铜门下涌出，如毒蛇般缠绕在众人脚边，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腐朽的气息。

“别看他！”青袍男子大吼，“那是幻象！是归墟之力在干扰我们的心神！”

可没人能动得了。

张老实的双腿像是被钉死在地上，胸口仿佛压着一座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分明就是五年前，在村口被雷劈成焦炭的那个男人！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嘶哑地问。

黑袍人轻笑一声，抬起的手掌猛然一握：“因为你杀不死我。”

轰！！

一道黑色雷霆从天而降，正中汉子头顶！

汉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炸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断树上，鲜血狂喷，生死不明。

赵三娘怒吼一声，双刀交错，直扑而去，可刚迈出一步，脚下便传来一阵剧痛——她的左腿被黑气缠住，瞬间失去了知觉。

“别挣扎。”黑袍人语气平静，“你们已经输了。”

青袍男子咬牙，手中长剑嗡鸣不止，剑气四溢，却始终无法斩断那层诡异的黑雾。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在用归墟之力压制我们。”林七喘着粗气，手指抠进泥土里，“必须打断他的施法！”

张老实眼底泛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不是没想过复仇，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当年那个害死全村、包括他妻子的男人。

“你这个畜生！”他嘶吼着冲了上去，短刀挥舞如风，一刀劈向黑袍人的喉咙。

刀光闪过，却没有血。

黑袍人只是微微侧身，下一秒，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掌已贴在张老实胸口。

“你还是这么蠢。”他说。

砰！！

张老实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凹陷了一块，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吐出一口血，眼前一片模糊，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爸！！”林七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黑袍人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道黑气袭来，林七却被赵三娘一把拉住，两人同时滚倒在地，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不能让他继续念咒！”赵三娘咬牙切齿。

青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然将手中长剑插入地面，口中念出一段古老的咒语。剑身顿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与黑气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

“你在干什么？！”赵三娘惊呼。

“我在拼尽最后一点灵力，封锁归墟之门！”青袍男子咬牙，“快去阻止他！”

赵三娘和林七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转身冲向黑袍人。

可他们还没跑出几步，前方忽然浮现出数十道身影——全是尸傀，一个个面容扭曲，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妈的！”林七怒骂一句，抽出匕首迎敌。

赵三娘也不废话，双刀舞动，砍翻一个又一个尸傀。可这些怪物根本不怕死，就算四肢被斩断，也能蠕动着爬过来，试图咬住他们的脚踝。

“不能再拖了！”赵三娘咬牙切齿，“我们必须突破这道防线！”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叉于胸前，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运转。

“你要干嘛？”林七惊问。

“拼命。”她说。

下一秒，赵三娘周身爆发出一阵炽烈的火焰，将周围尸傀全部笼罩。她整个人如同燃烧的凤凰，义无反顾地冲向黑袍人所在的方向。

林七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

“老子也陪你疯一次！”

他拔出腰间的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快速画出几道复杂的符文。符纸燃起金色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直射而出，精准命中一名尸傀的额头。

轰隆！！

尸傀当场爆炸，碎片四溅，周围的黑气被冲开一角。

林七趁机跃起，几个闪身便冲出了包围圈，朝着黑袍人疾奔而去。

另一边，青袍男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剑气正在一点点被黑气吞噬，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

“快点……”他喃喃自语，“再快一点……”

就在这时，黑袍人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咒印。

“结束了。”他低声说道。

归墟之门缓缓开启，一股滔天的邪恶气息从中喷涌而出，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哀嚎哭泣。

张老实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只剩下一个画面——黑袍人站在门前，背对着他，身影高大而阴森。

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已经被血堵住。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还有女儿，还在那扇门后受苦。

他还有仇，还没报。

他还有命，可以拼！

张老实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他残存的意志。他强撑着站起身，摇晃着朝黑袍人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骗不了我……”他嘶哑地说，“你不是他……你是冒充的……”

黑袍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