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实的脚步顿住了。

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眉眼、轮廓、甚至嘴角那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都像是镜子照出来的倒影。

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另一个“张老实”？

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指节发白。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铜锣，又是一声沉闷的钟鸣传来。

紧接着，整个山门仿佛活了一般，石阶开始震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朽的气息。

赵三娘皱眉：“不对劲。”

王铁头已经把铁锤扛在肩上：“管他是不是你亲爹，先干一架再说。”

墨川却盯着对方的脸看了许久，忽然低声道：“张哥……你看他的眼睛。”

张老实眯起眼。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点光亮，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是人。”张老实喃喃，“是邪物。”

话音刚落，那“张老实”的嘴角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嘴唇裂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下一秒，他猛地朝前一步，身影模糊如烟，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张老实面前！

张老实本能地挥刀格挡，两柄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轰！”一股冲击波炸开，四周枯枝断裂，尘土飞扬。

“他力气比我大！”张老实心中一惊，被震退数步。

王铁头怒吼一声冲上去，铁锤砸下，却被对方轻松避开。

“操！”王铁头收势不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赵三娘趁机甩出几枚飞镖，直取对方咽喉，但那些飞镖还没碰到他身体，就被一层无形的黑气弹开。

“这家伙不是普通邪物。”她咬牙，“有点东西。”

墨川迅速翻出几张符纸，口中念咒：“阳火封魂！”

符纸燃起金色火焰，化作一道锁链缠向那黑影。

可就在锁链即将套住他时，黑影突然身形扭曲，化作一团黑雾，直接穿透了锁链！

“我靠，还会瞬移？！”王铁头瞪大眼。

张老实眼神冷得吓人：“别让他靠近我。”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那种他曾无数次梦中闻到的味道。

那是……尸傀香。

女儿被带走那天，他最后看到的画面里，就有这种味道。

“你到底是谁？”张老实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冷，“为什么要模仿我？”

黑影慢慢凝聚成人形，依旧是他自己的模样。

“因为我就是你。”它说，“或者说，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

众人一愣。

“什么意思？”赵三娘警惕地问。

“十年前，你没有选择反抗。”黑影缓缓抬起手，指尖泛起幽蓝光芒，“你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而我……是我替你完成了你不敢做的事。”

张老实瞳孔一缩：“你杀了他们？”

“是他们该死。”黑影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仙门真是救世主？你以为他们真在乎你女儿？她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失败的棋子。”

空气骤然凝固。

“你胡说什么！”张老实怒吼，“她才八岁，能做什么？”

“正因为她是无辜的。”黑影冷笑，“所以最适合用来做祭品。”

墨川脸色变了：“你是说……她在被炼制的时候，意识还活着？”

“聪明。”黑影点头，“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喊爸爸。但她听到的，只有我的笑声。”

张老实的眼眶红了。

他猛地扑上去，一刀劈下！

可这一刀，却被对方轻易接住。

“你杀不了我。”黑影轻笑，“因为我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怨念。你的愤怒、你的悔恨、你的不甘……都是我存在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