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实接过,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
“苏九?”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个正靠在一棵树下休息的男人。苏九似乎察觉到目光,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张老实没说话,只是将名单折好,塞进了怀里。
夜色渐浓,营地开始重建。联盟成员虽然疲惫,但士气高涨,毕竟他们打赢了一场几乎不可能赢的仗。
张老实坐在火堆旁,看着小满熟睡的脸。她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均匀,像个被宠坏的小猫。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却翻江倒海。
赵岩、苏九……还有那个神秘组织的幕后黑手。这一战虽胜,却远未结束。
他抬头望向天边,月光如水,洒在破碎的战场上。风吹过枯枝,发出沙沙声,像是某种低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林间缝隙洒落在地,驱散了些许昨夜的血腥与寒意。
小满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张老实去河边洗漱,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张老实一边给她扎辫子,一边听她说昨晚梦见妈妈了。
“妈妈说,她让我好好陪着爸爸。”小满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我答应她了。”
张老实手指一顿,心口微微发紧。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柔声道:“那你得听话。”
小满点头如捣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江湖看似恢复了平静。张老实和小满搬回了小镇,开了个小铺子,卖些草药和符纸。镇上的人知道他是英雄,但没人多问他的过往。
每天早上,他都会带小满去后山练功。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让她强身健体。
“你要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能打多少人,而是能在任何时候保护自己。”他说这话时,语气认真得不像在哄孩子。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摘野花。
日子就这么安逸地过了半个月。
直到那天夜里,一个穿着灰袍的旅人出现在镇口。
那人浑身湿透,脸上布满疲惫,手中握着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他跌跌撞撞地走进酒馆,大喊了一声:
“预言现世,邪物将出!”
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嗤笑:“又是哪来的疯子?”
可下一秒,旅人展开羊皮纸,上面的文字竟然自动浮现出来,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千年封印,终将破裂;血月当空,万魂归位。’”旅人念道,声音嘶哑,“‘若无人阻止,苍生将灭。’”
酒馆里的人脸色变了。
张老实站在门口,望着那张羊皮纸,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寒意。
这不是普通的预言,而是一种古老的咒文,只有在特定时间才会显现。
他缓步走进酒馆,盯着旅人:“你是谁?”
旅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我是……最后一位守碑人。”
“碑在哪?”张老实问。
“在北境荒原,千年前封印邪物的地方。”旅人咽了口唾沫,“现在已经裂开了。”
张老实没有再问,转身离开酒馆,一路回到家中。
小满正在厨房煮粥,见他回来,笑着问:“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桌前坐下。
良久,他才开口:“小满,爸爸可能又要出门一段时间。”
小满的动作停住了,勺子掉进锅里,溅起几滴热汤。
“为什么?”她转过身,声音有些发抖。
张老实站起身,走过去抱住她:“因为……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小满的眼眶红了,但她没哭,只是紧紧抱住张老实的腰。
“你会回来吗?”
“当然。”他摸了摸她的头,“我答应你。”
那一晚,张老实收拾好行囊,将店铺托付给邻居照看。他站在门前,回头看了眼屋内微弱的灯火。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凶险。
但他也知道,若不去,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日天刚亮,他就踏上了前往北境的道路。
身后,小满站在窗前,目送父亲远去。
风吹过她手中的红绳,那是张老实留给她的护身符。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她低声呢喃。
张老实走在路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预言的最后一句话:
“血月当空,万魂归位。”
他握紧拳头,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这一次,他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他知道,绝不能退缩。
就在他走出镇口不远时,一道黑影悄然从树后现身。
那是个戴斗笠的男人,披着黑色长袍,脸隐藏在阴影中。
他静静望着张老实远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忽然,他抬起右手,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诡异的符文。
符文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男人低声自语:“终于开始了。”
他转身消失在林中,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此时,张老实已经走出很远。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来路。
风依旧在吹,空气中却多了几分异样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继续前行。
一步,两步,三步……
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