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非星眸微动,答道:
“愿闻君上金言。“
“不过区区十万弓驽、骏马万匹,另加一质子罢了。“
闻言,韩非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不知君上要了谁?”
赵傒微微一笑,指尖叩案,道:“韩太子云入咸阳为质。“
“兄长!”
韩非骤然色变,立刻明白秦国的险恶之心。
那韩云身为东宫之主,是除了韩王安以外唯一能调和阴阳之枢纽,平衡韩国两大势力利益的人。
若是韩云入秦为质,韩国朝堂立刻就会掀起党争,国本殆尽。
“君上此念万不可取!兄长乃储君之尊,断不可赴秦为质,父王必不允准!”
闻言,韩非立刻站起身子来,玄色衣袂带起猎猎风声。
见此,赵傒没有再接话,只是笑笑不语,案上玉玦寒光流转。
质韩云与否,韩人安能定夺?
若其拒之,大秦便以无数铁骑叩关,待其国帑空虚、民心凋敝,自当俯首称臣。
只要不是灭韩,其他几国也不会太过介入,毕竟大秦以“长安君“之名,诸侯纵有微词,亦难撄其锋。
闻言,赵傒广袖轻拂青铜爵,唇角漾起三分笑意,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然见公子风仪,倒令本君思得破冰之策。”
听闻有转机,韩非指节轻叩案几,问道:“愿闻君侯妙计。“
“听闻公子负笈兰陵,于旬卿门下治学数载春秋?”
赵傒缓声发问,目光似穿透堂前缭绕的沉水香雾。
“蒙夫子不弃,略得圣贤遗泽。”
韩非执礼应答,玄色深衣随动作泛起暗纹。
“不知君上问起此事,是有何关联?”
“自然有关联,既然韩云贵为太子,难离新郑,若以韩非公子代行入秦之责,既全两国邦谊,亦不违礼制纲常,如何?”
闻言,韩非面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赵傒竟然会愿意让他代替太子韩云。
要知道现在的韩非在韩国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公子,地位可比不上韩云。
韩非广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面上却仍如古井无波。
他自归韩土不过半载,夙夜所谋皆为强韩弱秦之策,岂料这位大秦渭阳君竟欲他入秦,此时入秦可不符合他的想法。
于是,韩非说道:
“君上说笑了,我在韩国诸公子之中,可比不上大哥,若贸然入秦,恐负君侯期许。”
赵傒闻言并不着恼,转眸望向庭中虬结的老松,话锋忽转:
“闻公子近日注《说难》新篇?“
赵傒也没有强求,而是转到其他话题。
不过,话题虽然转移了,但在一旁伺候的紫女却是神情讶异。
她没有料到赵傒对于眼前这个寻欢作乐的公子如此重视,竟然愿意让韩非代替太子韩云为质。
大秦渭阳君在大秦也是权势赫赫的存在,一言既出,自然不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