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那些密档中的内容,关于王室的禁忌和秘密,让他心中不禁一凛。
赵傒将这份重任交给他,显然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差池。
李斯微微拱手,沉声道:“君上放心,属下定会小心留意,若有异动,定会第一时间禀报。”
赵傒微微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更漏声声催人,待议罢诸般细则,东方既白。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一抹鱼肚白的曙光划破了黑暗。
李斯踏着晨露离去时,怀中揣着的不仅是左丞印信,更有一份山雨欲来的预感。
…………
半响,待李斯的身影消失在府邸朱门外,冯悦怡轻移莲步至膳房,将温在陶鼎中的羊骨羹盛入青玉碗。
然后,她带着侍女捧着食案穿过回廊,来到书房,正仔细整理着赵傒三日后要用的出使文书。
“这段时日有劳穆清了。“
赵傒接过羹汤时,目光掠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竹简。
“此番出使新郑需几月光景,夫人可愿随行?“
他忽然放下玉匙,指尖在韩国舆图上轻轻叩击。
闻言,冯悦怡的手蓦然停在半空,眼中流转着雀跃与犹疑,道:
“妾身随行,岂不影响夫君公务?“
“不会的,韩地不过弹丸之国,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傒揽过冯悦怡的肩头,玄色深衣上的蟠螭纹映着烛火。
“前些日子你说阴阳术数困于典籍,此番正可亲临新郑观星野分野。“
话音未落,便觉怀中人儿呼吸微促,发间玉簪的流苏簌簌作响。
“好!”
三日后,咸阳宫阙飞出的金漆诏书震动列国。
成蟜公子遇刺案以“韩人作乱”定谳,十万秦军铁骑如黑云压向宜阳关隘。
与此同时,渭阳君赵傒车驾自章台宫启程,九旒旌旗直指新郑王城,这场问罪之行的每个细节,都经过嬴政和赵傒的反复推敲。
当驷马轺车的銮铃声渐远于函谷关外,咸阳城暗潮涌动的朝局似乎暂得喘息。
相府书房内,吕不韦抚摸着门客新献的《说难》,心中微微一轻;而章台宫西侧的别院里,某位燕赵质子正将密信系于信鸽足间,目光投向东南方渐沉的暮色。
…………
七日后,微弱的晨曦如同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在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好似是仙境的轮廓。
而近处的草丛中,露珠闪烁着微光,宛如无数颗晶莹的珍珠,点缀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
那载着赵傒一行人的车队,缓缓碾过秦、韩交界的界碑。
这支近两百人的使团在晨雾中逶迤而行,主车的鎏金顶盖上凝结的露珠,在微光中闪烁着微光,好似是星辰坠落人间。
车厢内,赵傒端坐在柔软的锦垫上,神情平淡。
而身旁冯悦怡不时地透过车窗的缝隙,打量着外面陌生的景色。
护卫在车驾两侧的百名重甲骑士,每片甲叶都镌刻着大秦独有的玄鸟纹——这正是威震列国的铁鹰锐士。
他们腰悬三尺青锋,连战马覆面甲都泛着冷冽寒光。
这支队伍中最为特殊的,当属紧随主车之后的十二骑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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