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杀我,又何必这么麻烦?再来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愿与木兰君不醉不归了。”
“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冯木兰颇为惊叹苏墨这随口诗词。
且看着苏墨仰头饮酒的爽快模样,眼里多了一丝欣赏之意。
换作常人,莫要说在这从容不迫地与他饮酒了。
估计饭都吃不下去,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的。
“苏先生倒是坦荡。”冯木兰给自己斟了半杯,然后与苏墨碰了一下,浅抿一口。
米酒的清甜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在舌尖散开,接着饶有兴趣地对苏墨说道:“可你不怕我借着酒意探你虚实?”
苏墨将空杯往案几上一放,发出清脆声响。
“将军既肯赐酒,便是信我,何况……”苏墨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冯木兰耳畔。
接着在冯木兰的耳边吐气低声道:“何况……我倒想看看,能让五千精兵甘愿效死的将军,喝醉了会是什么模样。”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冯木兰猛地偏头避开。
可是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冯木兰下意识攥紧酒杯,指尖用力,但依旧让自己保持镇定。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对苏墨说道:“苏先生说笑了,军中禁酒,这已是破例。”
苏墨瞧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底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冯木兰若是女子,藏得未免也太深。
苏墨故意放声大笑:“将军这般拘谨,倒让我想起南武国那些深闺里的大家闺秀。”
“苏先生慎言!”冯木兰将酒杯重重一搁,酒水溅出些许在衣襟上。
“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客气。”
“哦?”苏墨故作惊叹,不退反进地又凑了过来。
“将军要如何不客气?像对付独眼龙那样,把我剥皮抽筋?”
帐内气氛陡然凝固,冯木兰腰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半寸。
“苏墨,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敢。”苏墨却忽然收敛了玩笑神色。
随即正襟危坐道:“但我敢肯定,将军抓我来,绝非只为报仇。”
苏墨指尖点向案桌上的布防图,然后冷笑道:“这望海城的布防,标注得比镇北王自己的亲兵还要清楚,将军怕是早就想动手了吧?”
冯木兰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剑刃重新归鞘,发出轻响。
冯木兰重新坐下,给自己满上酒,脸上重新恢复此前的自信。
“既然被你看出来,我也不瞒你。”
“望海城的守将吴奎,三年前就已投靠我大疆。”
苏墨并不意外:“所以美人岛的内应也是他?”
“是,也不是,我们能策反一个吴奎,自然也能策反其他人。”冯木兰摇头。
“吴奎贪生怕死,只敢传递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她忽然笑了,然后快意地说道:“说起来,还要多谢苏先生。”
“若不是你拆了望海城的城门,让不少人得意一下子逃回我们这里。”
苏墨目光微凝,大疆王朝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难怪会一口气拿下了半个南海,还能及时摆了镇北王一道。
苏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冷凝地说道:“将军这盘棋,下得可真够大的。”
“彼此彼此。”冯木兰直视着苏墨。
“苏先生明知道我在利用你,还敢接下这五千兵马,不也是想借着我的手除掉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