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蛮西王忽然扑通跪倒在地。
居然满脸懊悔地对乌桓说道:“好侄儿,叔叔知道错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你,求你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放过炎儿……他已经疯了,够惨了啊!”
“骨肉亲情?”乌桓狂笑不止,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我娘子和孩儿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亲情?你纵容乌炎作威作福时,怎么没想过亲情?”
“呵!王叔,你看着我。”
“看着我这张脸!你告诉我,我娘子那日清晨出门时,还笑着对我说要给孩子做件小衣!”
“她腹中是我们期盼了许久的孩子!”
“才三个月大!才三个月啊!”
“就因为你儿子那禽兽不如的兽欲,就因为你那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纵容!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乌桓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蛮西王的心口,也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钱南王眉头紧锁,看向蛮西王的眼神里只剩下鄙夷。
柳泉依旧面无表情,但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显然在听了乌桓悲惨经历后,心里也是极不平静。
在场的士兵们鸦雀无声,弓弩依旧稳握,但是这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乌桓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颤抖,却又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
“王叔,你之前问我为何踢废他?”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他应得的报应,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让他也尝尝骨肉分离,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像他对我做的那样,就像你们蛮西王府对我做的那样!”他猛地指向在地上傻笑的乌炎,又狠狠戳向蛮西王的胸膛,“你,还有他,都是凶手!”
“都是夺走我妻儿性命的刽子手!现在,你还要跟我谈什么骨肉亲情?谈什么叔侄情分?你不觉得可笑吗?”
“蛮西王!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他猛地踩住蛮西王的胸口,刀尖抵住对方咽喉:“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锥心之痛!”
“住手!”苏墨忽然开口。
乌桓动作一滞,不解地看向苏墨。
他不明白,为何在此时阻止他复仇。
苏墨缓步走到疯疯癫癫的乌炎面前,这小子还在傻笑着念叨“我是大王”,嘴角挂着口水。
恐怕走在目前大街上,没人还能认出这这位就是昔日的蛮西王世子?
只不过这位世子现在,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
苏墨蹲下身,从怀中掏出块桂花糕。
那是闻媚儿亲手做的,本想路上当点心。
“想吃吗?”苏墨将糕点递到乌炎嘴边。
乌炎眼睛一亮,像只讨食的狗般扑过来,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碎屑掉得满身都是。
“看到了吗?”苏墨抬眼看向乌桓。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仗势欺人的世子了。杀了他,算报仇,还是算欺负一个疯子?”
“另外,有时候死亡对于这种人来说意味着解脱。”
“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才是一个人最好的惩罚。”
乌桓看着狗模狗样的乌炎,又听着苏墨的话,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诚然现在杀了乌炎,可以解一时之气,但对于这个畜生来讲却是便宜他了。
“多谢苏大人赐教!”乌桓恭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