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道:“如果信我的话,可以等我先进去看看情况,你在门口等我。”
闻言,许星宁摇摇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是有种奇怪的预感……算了,我跟你一起。”
她松开手,同他并肩往左手边走去。
房门虚掩着,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沈从宴率先推门进去,许星宁边环顾四周边跟着他往里走。
是间双人病房,可两张床都空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在。
“是不是去活动室或者其他地方了……”许星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可话音未落,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她一激灵,转身就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从门后模仿着猩猩的姿势“唰”地跳到她跟前。
许星宁吓得几乎失了声,沈从宴最先反应过来,一个跨步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上下打量了眼面前扮猩猩的白瘦男人。
他咧开嘴角,眼睛眨个不停,小丑般假笑着凑近他:“嘿嘿,嘿嘿嘿。”
沈从宴蹙眉,往后退开两步,出其不意地喊道:“张旸。”
像是走失许久的宠物忽然在街上听主人叫到曾经的名字,男人脸上的表情一僵,缓缓放下高举的双手,迟疑地看看他,又看看从他肩膀后探出脑袋的许星宁。
那双眼里装的东西,分明不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该有的。
想到沈从宴方才提到的假设,许星宁摘下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试探地开口:“你还记得许建勋吗,我是他女儿——”
谁知,话刚说到一半,男人垂下去的手臂再度擡起,嘴里咿咿呀呀,想掐住她脖子那般,疯了似的朝她冲过去。
躲闪间,许星宁眼尖地捕捉到他尖利的指甲,要不是有沈从宴护着,她那张脸此刻大抵已经挂上了血痕。
沈从宴挡着男人的攻击,回头冲她道:“你先出去,我来问他。”见她不动,以为她不放心自己,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去!对话我会全程录音!”
许星宁知道他误会了,却来不及解释什么,男人忽然激动的情绪和攻势,看着的确都是冲她去的,担心继续留下来会更加激怒对方,她一咬牙,往门外走去:“那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出来!”
刚出门,就和听到动静赶来的护士迎面撞上了,对方眼看就要就去,许星宁急中生智,一把将门带上,解释道:“那是我先生的弟弟,他们太久不见,张旸……董博有点激动。”
蹩脚的理由,奇怪的是,当她说完这句,病房里竟真的安静了下来,间或夹杂着男人的咿呀声,但情绪已不似刚才那样激越。
“真的?”护士将信将疑,还是放心不下,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眼。
董博坐在床上手舞足蹈,陌生男人背对她拉过一把椅子坐着,倒是这里家属探亲时常见的场景。
护士点点头:“那行吧,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探望时间,注意着点儿……哎,你这儿怎么这么多血?”
她这一说,许星宁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胳膊被划破了,淌出的鲜血甚至低落了些在地板上,刚才混乱中竟丝毫没有察觉。
眼下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
患者发病伤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护士见惯不怪地招呼她:“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许星宁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可她在这儿也的确无济于事,只好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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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娴熟地给伤口涂了碘酒,最后用纱布缠了一圈,羡慕地看了看她胳膊:“你们小姑娘细皮嫩肉,这皮肤就是好。”
得益于那副超大墨镜,她并没能认出许星宁。
许星宁连连道过谢,见时间还早,估摸着在四周转一圈,沈从宴那儿应该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可当她走到荷花池,无意间擡头望向住院部,却发现从某个窗口窜出大片火光,火光之上,是浓浓黑烟。
她定住脚,挨着窗户数过去,数到第六个数时,兀地怔住。
只愣了一瞬,她扭头就往住院部跑,一边颤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拨通沈从宴的号码。
单调的“嘟”声不知响了多久,一直无人接听。
许星宁一路狂奔到护士站,没等她说话,身旁就飞快跑过几个保安和医护人员,嘴里嚷着:“快!都去406救火!!”
她腿有些软,明明体力不算好,却紧跟他们不带歇气地爬上四楼,急匆匆赶到方才那扇房门前。
呛人的黑烟越来越浓,甚至从门缝底部溢到了走廊,她拼命拍打着门板:“沈从宴,你听得见吗!开门啊沈从宴!”
门从里面反锁了,明显还用什么抵住了,保安拉开她:“姑娘你过去,让我们来。”
几人合力去撞门,却没能那么轻易地破门而入。
出于安全考虑,精神中心的窗户也是用防护栏封死的,一时间除了等消防,几乎陷入了僵局。
许星宁被浓烟呛得满脸泪,狼狈地扶着护栏,突然后悔来了这一趟。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如他所言,杀害许建勋的凶手,绝不是他。
点燃这把火的,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如果知道真相的代价是付出他的性命,那这个真相,她宁可不要。
作者有话说:
沈从宴:老婆终于知道心疼我了,这条命不要也罢(b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