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宴屈起手指,作敲门状,在虚空里叩了两下。
许星宁丝毫没察觉到不对,在一旁伴着并不存在的敲门声发问:“时雨,你睡了吗?”
时雨慢慢直起脖子,看这情况有些举棋不定,自言自语式的小声嘀咕:“我睡了……我应该睡了吧?”
这样想着又往外看了眼,沈从宴已然半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时雨自我肯定地点点头,远离了房门口:“我确实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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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星宁带着宿醉后的头昏脑胀睁开眼,直挺挺地躺了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怎么房间里的陈设不同了,就连床头的朝向,好像也不太对。
一秒,两秒,三秒……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低头就去检查身上的衣物。
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是酒店的浴袍。
早年被一夜情带球跑文学荼毒不轻的缘故,一时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她尖叫着跳下床推开卧室门,叫声却在快到玄关时戛然而止,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咔哒声,她倏地转过头——
撞上了另一间房里走出来的沈从宴。
沈从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最好有一个把我吵醒的合理解释。”
他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明显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模样。
明明脸色很臭,但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许星宁心里那块悬在半空的大石头倏地落了地。
“是你啊,”她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念叨,“吓死我了。”
差点儿就以为自己真的婚内出轨了。
沈从宴看了眼她□□的双脚,走到她身旁的鞋柜旁,取出双一次性拖鞋扔在她脚边:“不然你以为?”
许星宁乖乖穿上鞋,吐吐舌头:“我才不跟你说。”
打死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才脑补了怎样一出狗血剧情。
沈从宴点点头,看了眼腕表,扭头就往房里走:“快十二点了,你自己去餐厅解决午饭,我再睡会儿。”
许星宁“哦”了声,还没等他走到房门口,又是啊的一声:“我为什么会和你住一块儿!不对,都快中午了,怎么现在才起床?!”
她噔噔噔跑回卧室翻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去晋城的航班即将起飞了。
她一脸哀怨地走出来:“现在是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最好说说,对我做了些什么。”
“……”沈从宴难得这样无语,点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下,“行,过来,我们好好算算账。”
“是我在餐厅吃饭碰见你,喝得烂醉,到头来还缠着我,非要跟我一起走。”他面不改色地胡诌。
有这事儿?她……缠着他?
许星宁努力回想了下,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依稀记得她抱着什么人发疯。
好,就算是这样,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然后呢?你为什么脱我衣服?”
虽说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了,但至少眼下并不是能随便扒对方衣服的关系。
沈从宴冷笑一声:“你昨晚吐了我和你各一身,听你的意思,我不该多管闲事?”
许星宁哽了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不会,还顺带给我洗了个澡吧?”
以沈从宴的洁癖程度,应该当时就把她丢进了浴缸,但她当时那种人事不知的状态,压根儿不可能自己动手,所以……
沈从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许星宁一把捂住脸,真的是,太丢人了。
她巴掌大的脸完全埋进了掌心,耳根却肉眼可见地红了。
沈从宴眉梢一挑,正要收起逗她的心思,却听她的声音从指缝间闷闷地传出来:“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沈从宴没告诉她的是,她喝醉后自我防范意识倒也挺强,甫一等他把她抱进浴室,就反手把他推了出去。
直到她在浴室待了许久还不见出来,担心她发生意外,他才推门进去,结果发现她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充其量是帮她擦干水渍套了个浴袍。
原本的确无事发生,但看她不情不愿的模样,沈从宴选择沉默不语,而沉默在此时就是无声的回答。
等了半天没等到他开口,许星宁慢慢撒开手,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真的趁人之危。”
“这个词用来形容你更合适,”沈从宴有意误导她,看她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继续往火上浇了点儿油:“不过,我不会让你负责。”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半蹲下,笑着看向她:“毕竟这是,夫、妻、义、务,不是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相识这么多年,许星宁头一回知道他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她一把推开他就要回自己房间,没走出几步却忽地停住脚。
沈从宴看着她的背影,敛起笑意,正色道:“不去晋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