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痴微笑自语道:“雯儿,他真的不错,值得我们托付……”
张焕走出门之后,将苏定方和王玄策找来,说了自己一个想法。
苏定方讶然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在城堡前立一块石碑,宣扬我大唐将士的英勇?”
“不错!若是不为死去的将士们做点事情,我心里十分不安!对了,玄策,伤残将士的名单弄好了没?”
“大人,已经好了!”王玄策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郑重的递给了张焕。
“这么多!”张焕看了一眼,就惊讶的低呼一声。
苏定方和王玄策对视一眼,都低下头去。
张焕来回踱步,过了一会道:“玄策,你去告诉这些将士们,回去之后每人发下抚恤金五十贯!”
苏定方十分吃惊:“大人,伤残将士的抚恤金,一般都是五贯钱左右。大人一下子升了十倍,朝廷只怕不会答应。”
王玄策闻言,迈出的步子也收了回来。
张焕淡然道:“我家中还有些积蓄,这些钱我来出!”
“大人,这个……”
“玄策,去宣布吧!你们放心,我会借皇上的名义发下抚恤金的,不会落人口实。我张焕在此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抚恤金提高十倍,百倍!”
“诺!”王玄策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下去宣布。不一会时间,那间收容伤号的房间就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苏定方抱拳道:“大人此举,令末将万分敬佩!”
张焕淡淡道:“若非这些将士们英勇杀敌,说不定此刻你我都已死了!为他们做点事情,有什么值得敬佩的!你下去问问,牧民中有没有石匠。”
“诺!”
苏定方下去问了不久,就带回来了一个粗壮汉子。据这汉子所说,曾经在兰州府做过石匠,不过并未携带工具。若是需要的话,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将工具取来。
张焕让李铁取来十两金子,给这汉子做工钱。这汉子推辞不过,勉强将金子收下,飞马回去取工具,顺便找几个帮手。
几十天之后,这块高一丈二尺,宽三尺多的石碑才完工。并且按照张焕的吩咐,将这次战斗的过程刻在了上面,阵亡将士的名字也都刻在上面。
碑成之后,诺曷钵还特意派使者前来祭奠。而后来张焕也专门来了一次,祭奠死去的将士。十几年之后,在战役发生地刻凿石碑,颂扬大唐将士的英勇,已经成了军队中的一种传统。
“苏校尉,让将士们收拾下,准备迎接河源郡王。”
“诺!大人,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哦?”
“早上艾迪力去迎接河源郡王之前,来问末将昨天抓的人怎么处置。当时大人正在休息,我就让回兰州府报信的将士们将那伙人先押回去,确认下身份。”
张焕随口问道:“可曾询问为首者的姓名?”
“为首的叫金浩。”
“叫什么?”
“金浩!”
张焕让苏定方将相貌描述了一番,确实是金浩,心里十分惊讶。准备回到兰州后,再亲自去询问金浩。
“大人,有什么不对吗?”苏定方见他沉思,忍不住出口询问。
“没什么,只是认识那人罢了。你去召集将士们,让他们好好收拾一下,让河源郡王看看我大唐将士的风采!”
“诺!”
张焕进屋去看了下小痴,陪她说了会话出去后,将士们已经将盔甲擦得铮亮,在山脚下列好队伍。不少轻伤的将士们也站在了队列中,张焕见士气高昂,心里十分满意。
半个多时辰后,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大队骑兵到了几里开外。这些骑兵和达斯纳手下装束一模一样,都是一身灰衣。
这时苏定方派出去迎接的百余玄甲骑兵脱阵而出,向城堡飞驰过来。
“大人,河源郡王到了。”
“诸位,准备迎接吧。击鼓!”
鼓声中,张焕带着将士们缓缓向前走去。
对面的骑兵到了百步开外时停了下来,大概三百多人簇拥着一个头戴圆帽,身穿锦袍的汉子策马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张焕见这人狮鼻阔目,一脸粗犷之气。周围的牧民都纷纷跪下行礼,态度十分恭敬。
张焕抱拳行礼道:“下官鸿胪寺少卿张焕,率领手下将士,拜见河源郡王。”
诺曷钵大笑道:“张少卿无须多礼,本王该多谢谢你们才是!”
张焕惊奇地发现,诺曷钵的大唐官话比自己说的都好。诺曷钵笑声中翻身下马,扶起了张焕。
“谢郡王……”
“张少卿才名远播,本王远在千里之外都听到过,没想到却如此年少,令本王钦佩啊!”
张焕抱拳道:“多谢郡王夸奖,此次张焕率队押运粮草,却损失惨重,还望郡王不要见怪。”
诺曷钵道:“张少卿以三千之众,击退达斯纳三万人,还杀伤数千人,令本王十分敬服,何来见怪之说?”
张焕道:“此乃是麾下将士用命,我张焕没有半点功劳!此外,多亏了郡王手下牧民帮忙,将达斯纳一举惊走!”
诺曷钵微笑道:“达斯纳啊?张少卿不久就会得到他的消息了。”
张焕一下子明白过来,诺曷钵只怕得到消息后,就派人去断达斯纳的后路了。张焕又将苏定方等人介绍给诺曷钵,寒暄几句后领着诺曷钵向城堡走去。
虽然尸体都清理过了,不过道路上的泥土都被鲜血浸泡成了褐红色。到了城墙附近,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再加上偶尔可见的残肢断臂,都让诺曷钵暗自心惊,免不了又要夸奖几句唐军英勇。
进入城堡后,诺曷钵也去看望了伤号,还许诺会发下赏赐。
张焕将王玄策整理的账目让诺曷钵看了,言说损失的部分会重新请皇上调拨。顺便将要立石碑的事情说了,诺曷钵慨然答应了。
事情忙完之后,张焕兵分两路,一路由苏定方带着伤号返回兰州府。另一路自己带着,陪同诺曷钵押运粮秣去伏俟城。
苏定方带着伤号离开之后,张焕向诺曷钵要了一辆车,准备将小痴带到伏俟城去,以便亲自照顾她。
车子备好之后,张焕走进屋子准备将小痴抱到车上去。却见小痴一脸涨红,神情似乎十分难受。
“怎么了?”
小痴红着脸,嗫嗫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话。
张焕闻听恍然,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见小痴脸色憋得通红,此时又没有侍女,只好关上门取出一只陶盆,走过去将她轻轻抱了起来。小痴羞涩难当,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后面,丝毫都不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