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知道他从不说大话,既然满口答应了,想必是有主意,心里也颇为喜悦,接着又和张焕说起了下下江南一事。苗影见外公说起此事,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
“相公,去年离开扬州的时候,计先生等人建议找块风水宝地给爹娘大修阴宅,我答应了。当时你事情多,我就没告诉你。前几天计先生来信说,基本已经完工,就等着我回去主持迁坟。我一直拖到今天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分心。如今你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还封了官,虽然还没正式下诏,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心愿也算是了了!我准备和外公明天就动身回扬州去!”
张焕一愣:“这么急?”
孙思邈撚须道:“已经选好了迁坟的黄道吉日,就在七天之后,再不动身就要耽误大事了!”
张焕知道迁坟这件事在此时意义非凡,虽然十分的不舍,也只好默然点头。
苗影强笑道:“相公,有机会我一定会来长安看你的!你放心,等你回到扬州的时候,一定会看到一艘这世上最大的海船!”
孙思邈道:“老道见那媚娘十分聪慧,这阵子就将金针之术传授给了她一些,还留下了一本金针图解给她。影儿离开之后,你练完功让她给你施针。好在给你用针并不复杂,影儿施针的时候她也看见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焕再次道了谢,苗影出去唤来媚娘仔细吩咐了一番。孙思邈向媚娘询问了一番要领,见她对答如流,又让她取出金针在小铜人身上寻找xue位,也都丝毫无差,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因张焕受伤,苗影又要离去,所以虽然张焕被钦点为状元还封了官,家中气氛反而有些沉闷。晚间面对着满桌菜肴,众人都没什么胃口。俩个小家伙也感觉到了异常,老老实实的待在武顺身边。
草草吃过饭后,杜枝娘等人都相继离去,只剩下张焕和三个女子。四人回到张焕房间之后,妙玉取出一张纸来递给苗影,苗影看了之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对着媚娘淡淡笑了下。
张焕有些疑惑:“那是什么?”
妙玉微笑道:“相公,那是杨老夫人拟定的文书,内容是正是将媚娘给你做妾。”
张焕皱皱眉,此时的妾和奴仆下人一样,是毫无地位的。《唐律》明文规定‘妾通买卖、妾乃贱流’,而且就算嫡妻去世,妾也是不能升为正妻的。张焕觉得如此做法,未免太对不起媚娘了。
媚娘本来一脸笑容,正准备给苗影和妙玉敬茶,见张焕不语,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只好呆呆的站着。
妙玉道:“相公,你不愿意?”
媚娘闻听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定定的看着张焕。
张焕摇头道:“你和影儿通情达理,我感激不尽,岂会不愿意?只是在我心里,并没有什么妻妾之分,都是一般看待的。让媚娘做妾,未免委屈她了。”
听他如此说,媚娘才松了口气道:“多谢相公怜惜,小女子蒲柳之姿,能得以侍奉相公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岂敢有其他想法。”
媚娘心底其实未尝不感到有些委屈,只是自己进了一趟皇宫之后,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张焕不但有才华,而且为人温柔体贴,对自己的亲人也很好,就算是做妾,想必他也不会亏待自己。又有刚才那番话,媚娘算是放下心来了。
张焕点点头道:“你放心,我刚才那些话不是随意而说的!不但是你们,以后有了子女我也会一视同仁!”
媚娘嫣然一笑,口称姐姐分别给妙玉和苗影敬了茶水,算是将这身份定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苗影对媚娘态度也好了许多。今天张焕处于生死之间时,三女可谓是上下一心,苗影心中一些芥蒂也终于消除,内心基本接受了媚娘。张焕见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既感慨又高兴。
妙玉和媚娘知道他俩分别在即,肯定有话要说,寒暄几句之后就笑着离去。
二女离去后,苗影眼泪哗的一下就滚落下来。想要抱着张焕,又担心触碰到他的伤势,只好牵了他手痛哭。张焕百般安慰,才让苗影停止哭泣。
自从家中买来侍女之后,苗影就很少服侍张焕洗漱。离别在即,苗影亲手去打来水,细心地帮着张焕洗漱了一番。
躺在床上后,苗影絮絮叨叨的叮嘱了张焕很多事情。张焕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而感到一股浓浓的温情。苗影说了会话,忽然凑到张焕唇边,紧紧地吻住了他。
这还是俩人第一次亲吻,好在苗影已经年方十四,在此时也算是成年了,张焕的心理障碍也少了很多。再加上离别在即,张焕也不忍心让苗影难过,唇舌相交许久之后才分开。
苗影自觉有趣,又来几次深吻才作罢。张焕今日身心俱惫,再加上又受了伤,和苗影说着说着话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来人!”
张焕次日睡到很久才醒来,见身边并没有苗影,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处子香味,一愣之下赶紧喊人询问。
房门推开,进来的却并非侍女而是妙玉。
妙玉有些伤感道:“影儿妹子和孙道长已经走了。影儿妹子说你受了伤,送别时若是动了情绪会影响伤势恢复,因而一大早就悄悄走了!”
张焕眼睛瞬间就湿润起来,想着苗影的一颦一笑,只觉得怅然若失。
妙玉微微叹口气走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