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晶体丛林上，半透明的叶片开始变色：有的染上晚霞般的橙红，有的透出深海似的幽蓝，连齿轮状的环形山都泛起了彩虹般的光晕。莉娅伸手接住片雪花，发现雪花的中心嵌着个微小的符号——正是她在新生世界写下的那句“让每个生命都能选择自己的形状”。

“是它记住了这句话。”莉娅突然明白过来，“这颗星球不是被封印，是在自己消化污染。就像受伤的动物会躲起来舔舐伤口。”

银色小虫已经挣脱了触须，它的翅膀上多了道黑色的纹路，却在扑向阿瑶掌心时，将纹路蹭到了藤蔓上。藤蔓立刻燃起更旺的火焰，将黑色纹路烧成灰烬，而小虫抖了抖翅膀，竟长出了对新的、带着青色火焰纹路的翅膀。

“它在学习抵抗。”阿瑶看着小虫飞向星球的南极，那里的冰层正在融化，露出片覆盖着银色苔藓的陆地，“而且它选择了我们作为参照。”

冰层下的黑影越来越淡，触须在银色液体中渐渐消融，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被齿轮状的环形山吸收。当最后一缕黑影消失时，被冰层包裹的星球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冰层像花瓣般层层展开，露出内部的景象：银色的海洋上漂浮着齿轮状的岛屿，晶体丛林在岛屿边缘生长，而那些光粒凝聚成的生灵，有的长着齿轮翅膀，有的拖着晶体长尾，正好奇地望着星尘桥上的她们。

银色小虫落在最高的岛屿上，发出清脆的鸣叫。所有生灵都转向她们，发出不同的声音——有的像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有的像晶体碰撞的叮咚声，交织成段陌生却温暖的旋律。

“它们在给我们回应。”莉娅看着星球缓缓转动，蓝光在星云里划出柔和的轨迹，“这颗星星有自己的语言了。”

阿瑶的藤蔓上开出朵蓝色的花，花瓣上浮现出刚才磷火留下的螺旋符号：“那我们也该给它起个名字了。”

莉娅想起冰层下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无数双等待被看见的眼睛。她伸出手，星尘桥的光痕顺着她的指尖流向星球，在它周围织成道环形的光带。

“就叫‘回音’吧。”她说，“它记得所有遇见的声音，也会把故事唱给后来者听。”

话音落下，“回音”星突然加速旋转，光带中飞出无数光粒，有的融入星尘桥的岔路，有的飞向更远的星云。银色小虫带着群新生的生灵，顺着光粒的轨迹向她们飞来，像是在邀请她们踏上这片刚苏醒的土地。

阿瑶看向莉娅，藤蔓轻轻指向“回音”星上那片银色的海洋：“要下去看看吗？它们好像在准备新的故事。”

莉娅望着那些生灵眼中闪烁的光，像极了新生世界里第一颗蒲公英的绒毛。她笑着点头，拉着阿瑶的手踏上光带——这一次，她们的脚下不再是未完待续的省略号，而是正在被无数新生命共同书写的、长长的破折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