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中所有角色都已经成年,无不良引导,读者看到的与现实常识不一致的一律做平行世界处理)
瞳羽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清亮的茶汤在杯壁上晃出危险的涟漪。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起自己作为专业妇产科医生的强大心理素质——冷静,精准,波澜不惊。
然而,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噩梦片段”。
三天前,谷棠“精心制作”的彩虹泥塑(材料:面粉、水、她偷偷倒掉的半瓶凤昔的昂贵精华液以及不知名彩色粉末),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派”画作。
昨天,她试图帮瞳羽“整理”医药箱,结果把无菌纱布缠成了木乃伊头套戴在自己头上,还把瞳羽最珍视的一套精密手术器械(模型,但仿真度极高)当成了过家家的餐具,泡在了她的“特制草莓牛奶汤”里。
今天早上,她穿着那条瞳羽深恶痛绝的向日葵蓬蓬裙,抱着一个用亮片和羽毛装饰得极其辣眼睛的“抱枕”(原材料疑似瞳羽一条真丝睡裙),宣布这是她的“守护神兽”……
每一次!每一次瞳羽试图用自己那套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沟通方式(比如:“棠棠,面粉的用途是制作食物,不是进行大地艺术创作。”
“无菌纱布的存放需要干燥避光,不是用来进行头部装饰的。”)去引导时,谷棠那双酷似她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就会立刻蓄满晶莹剔透的泪水,小嘴委屈地瘪成一条波浪线,用那种能融化西伯利亚冻土的可怜巴巴的腔调说:“妈妈…棠棠只是想帮忙…棠棠是不是很笨…”
然后,不等瞳羽那套严谨的“行为-后果”分析理论展开,谷棠就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头扎进旁边琴瑶的怀里寻求安慰。
而琴瑶,这位永远长不大的“大号儿童”,则会立刻进入“护崽”模式,紧紧抱着谷棠,用比谷棠更梦幻的语调安慰:“哎呀瞳羽姐~棠棠多可爱呀!多有创意!小孩子就是要这样天马行空嘛!你看月月多喜欢棠棠做的勋章!”
完全无视了谷月额头上那坨正在缓慢下滑的粉色胶水。
瞳羽睁开眼,看着地毯上那个兴高采烈、浑身散发着“琴瑶式”傻白甜光芒的小身影,再看看旁边那个安静舔胶水的谷月。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怀疑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脏——当年产房里,护士抱给她的那个皱巴巴的小红团子,和眼前这个致力于用胶水和剪刀“美化世界”的向日葵少女,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是不是抱错了?是不是琴瑶生的那个才是自己的?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她冷静自持的脑海里盘旋不去,让她几乎要拿起电话,预约一个亲子鉴定。
“唉……”一声极轻的叹息,终于还是从瞳羽那习惯性紧抿的唇边逸出。
她看着谷棠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张沾满胶水、形状像扭曲海星的纸片试图贴在谷星(正在旁边一脸严肃地试图用湿巾清理谷月脸上胶水)的衣领上,而谷星那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