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羽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个玻璃水杯。杯壁上的水珠凝结,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湿痕。
她那张万年冰封、表情稀少的精致脸庞上,此刻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名为“裂痕”的迹象。
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以一种全新的、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琴瑶般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很复杂。如果非要解读,大概包含了以下几种情绪:
对“生孩子=练游戏账号劳动力+崇拜来源”这一核心逻辑的深刻震撼与理性评估后的彻底否定。
对琴瑶将“陪伴”等同于“陪打游戏”这一概念的……嗯,叹为观止。
对她口中描绘的那幅“母慈子孝一起肝游戏”的未来画卷,产生了一种基于专业知识的、近乎生理性的不适感。
以及,最为强烈的,是一种深沉的、混杂着怜悯和“这孩子脑子是不是被游戏怪打坏了”的荒谬感。
总结来说,瞳羽看琴瑶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看一个精力异常的初着是什么夜后女性”,无缝切换到了“看一个行走的、活生生的、沉浸在自己逻辑闭环里的医学奇迹(或者说,精神科潜在案例)”。
那眼神,比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冷光还要锐利,还要有穿透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荒谬本质的冰冷清醒。
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学术研究的、看稀有样本般的专注,以及那专注之下,无法掩饰的、如同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般的……嗯,悲悯?
琴瑶脸上那“求夸奖”的灿烂笑容,在瞳羽这种极具压迫感又充满“关爱”的注视下,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凝固、僵硬,最后像劣质墙皮一样,扑簌簌地剥落下来。
她捧着牛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微微发白。客厅里欢快的游戏背景音乐,此刻听起来莫名有点刺耳。
“呃……瞳羽姐?”琴瑶的声音弱了下去,带着点试探和心虚,刚才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
“你……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建设性?”她试图从瞳羽那张冰封的脸上解读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同。
瞳羽依旧没说话。她只是极其缓慢地、优雅地将手中的水杯放回光洁的中岛台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某种审判的落槌。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琴瑶意想不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