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起个头。”
“拼搏,是我们青春的底色……”
未过半,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气球放空了气,迅速地瘪了。
付嘉言说:“没事,慢慢来。”
王娜憋红了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去旁边练习一下。”
“行。”
关于她的内向,谢蔲和付嘉言给了足够的包容,比起采访,这对他们来说简单得多。
蝉声聒噪,日头愈发地高了,终有一阵微风,带来些许凉意。
谢蔲转头,才知道是付嘉言把纸折了两下,冲她扇着风,“你脸都热红了。”
她用手背碰了下脸颊,热烫热烫的。
他又说:“你知道吗?本来只采访你们俩的,后来觉得没有男生,不均衡,加上我形象好,才加了我。我跟他们说,这是明智的决定,我会拉高他们节目收视率的。”
谢蔲笑出声,“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是对自我的肯定。”
“那你的肯定程度有些过剩了。”
王娜离得不远,听着他们说笑,情不自禁地回头。
他们并肩而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仿若上帝手中漏下的细沙,细碎地映在他们身上,美好得不似现实,美好得刺痛旁观者的眼眶。
记者姐姐顶着烈阳回来,分了鲜榨果汁给他们,“如果准备好了的话,我们速战速决吧。”
王娜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说:“好。”
全程近两个小时,终于圆满结束。
他们收了设备,搬进车里,同他们告别。
谢蔲去上厕所,付嘉言背靠着楼道的墙,左腿曲着,叠在右腿上,脚尖点地,懒散随意,低着头,边玩手机边等她。
王娜慢腾腾地朝他挪过去,他察觉到,擡起头,问:“有什么事吗?”
王娜说:“那个,你跟谢蔲在一起了吗?”
付嘉言没反应过来,“啊?”
王娜往洗手间的方向瞟了一眼,音量又低了两度,“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他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叫人无法确定,有还是没有。
王娜说:“我……我……我之前就……”
这次的戛然而止,是被打断的。
“谢蔲,这儿。”
付嘉言站直,他们的身高差距又拉大了些,他说:“也挺热的,快回家吧,别中暑了,我们先走了,拜拜。”
明面上,他是在关心,可话里拒绝的意思,又像钉子一样,直直地插过来。
王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谢蔲要撑伞,付嘉言抢过去,不仅如此,他还揽过她的腰,她吓了跳,“你干吗?”
他压低声:“帮个忙,表现得亲昵一点。”
谢蔲懂了,也不再作声,拐了个弯后,说:“帮你挡桃花啊?”
“不是,我压根不认识她啊,她一副要表白的架势,但万一不是,我多尴尬,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她垂目,看腰上的手,“我看你是想趁机占便宜。”
“你身上有哪儿我没……”
摸过。
最后两个字被谢蔲堵住,未能成形,音散在腹腔里。
这还是在校园里,他们共同的母校,谢蔲踮起脚,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玷污了神圣的学习殿堂好吗?”
约莫是刚洗过手的缘故,她的手掌微凉,在夏日里,有浸在溪水里的软玉一般的触感。
付嘉言应该是笑了,她感觉得到他面部肌肉的扯动,后知后觉,这是变相地亲她的手心,而他们的姿势又有多暧昧。
她的上半身前倾,贴着他,柔软压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到底谁在玷污?”
谢蔲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她收回手,垂在身侧,不由自主地,蹭了蹭裤子车线。
只因手心里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回到刚才的话题,谢蔲说:“这次借我挡,之前呢?”
“明显的我就拒了,隐晦的我就装傻。”付嘉言反问,“你呢?”
“我怎么?”
他说:“我总不会是你第一个拒绝的男生。”
谢蔲默了默,摇头,“不是。”
她抚了抚胳膊,慢慢地说:“其实我挺怕男生跟我表白的,初一的时候,有个男生在教室后门堵我,非要我做他女朋友,我觉得他压根不喜欢我,只是戏耍我而已,觉得这样很了不起。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既难堪,又厌恶。所以我不爱跟男生打交道。”
付嘉言反而听笑了,他笑得肩膀都在抖,眼睛弯起来。
她被他笑得莫名,他说:“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意识到,你其实很喜欢我,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