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却又透着凉薄。
当时的付嘉言才十八岁,还没脱离学校,没有母亲,又突然丧父,本就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承受的。
设身处地,她不认为,她自己能做得比他好。
接近八点,大家陆陆续续地进考场,谢蔲也该进去了。
吴亚蓉说:“蔲蔲,别紧张,按照平时月考的水平发挥,上A大没问题的。”
谢蔲“嗯”了一声。
吴亚蓉把撕了标签的矿泉水瓶给她,又提醒她,有什么事,一定及时告诉监考老师。
又捋了捋她的头发,“考完语文,回家吃饭,妈妈给你做你爱吃的。”
“好。”
谢蔲顺着人流走进考场。
比起之前的压力,这一刻,反而是释然。
教学楼的墙上挂着两条横幅,是送给所有考生的——
愿你在合上笔盖的那一刻,有着战士收刀入鞘的骄傲。
到了考室外,大家反而轻松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是非成败,已成定数。
安检严格,有异响、所携带的物品都会检查一番。
所幸天气不算十分炎热,开着风扇,就足以缓解。谢蔲的位置在教室中间一排,正对着墙上的钟。
广播里重复播报着注意事项,秒针一格格移动。
两天,四堂考试,很快就过去了。
谢蔲每考完一门,吴亚蓉都会在校门口接她,带她回家吃饭,也不会问她考得怎么样,只让她好好休息,准备下一门。
是前几年从未有过的体贴温柔。
大家很默契地不提及考试,避免影响心情,耽误后面的考试。
周兆顺也一再强调,考一门,丢一门。
考完最后的英语,以为大家会喜极而泣,或是激动尖叫。但是没有。
如同进行一次普通的月考,收卷,起身,离开教室。
他们汇成一股股人流,走向校门。不管结果的好与坏,这三年,终究是结束了。
家长们接上自己的孩子回家,警戒线撤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吴亚蓉在老地方等谢蔲,揽住她的肩膀,问她:“蔻蔻,今天晚上要跟同学出去玩吗?”
“可能会。”
陈毓颖她们想玩想疯了,她们家教不如谢蔲严,极有可能出去嗨。
“妈妈给你钱,好不容易考完了,先好好玩两天,放松一下。”
谢蔲好奇怪,怎么一考完,吴亚蓉就变性了。
吴亚蓉没解释,带她回家吃饭,席间,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只iPhone手机,白色的最新款,很适合女生。
相较于考完的解脱,她更对吴亚蓉的转变而迷茫。
“收着吧,你爸爸送的。”
吴亚蓉云淡风轻地给谢蔲夹着菜,“好好补补,为了考试都瘦了。”
大抵是家族基因,谢蔲吃不胖,她骨架也小,用柴诗茜的话说,就是“小小的一只”。
吃完饭,谢蔲拔出旧手机的卡,装进新手机里。
刚开机,便跳出一通来电。
电话号码她熟悉,是陈毓颖。
“蔻蔻蔻蔻,出来玩吗?我们是成年的高中毕业生,嗨起来啊!”
音量没有调低,她“慷慨激昂”的声音大概泄露了出去。
吴亚蓉说:“去吧,今晚我要替同事顶个班,不回来了,别玩太晚,别喝酒,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
谢蔲回房换衣服,出门之前,忽然顿住,旋回身,探手将枕头下的小荷包取出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揣进兜里。
陈毓颖说,今晚班里很多人会来,那么,很有可能,包括付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