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只要他稍稍留心,就能推敲出个一二三来。 (66)(1 / 2)

声音变成微微清冷的呼唤。

【云裳。】

飘满心形的梧桐树下,莫流原踩着一地黄色的“心”从尽头走来。

淡漠的面容,空寂漆黑的眼神,他走过来,肩膀上立着一只漂亮的绿鹦鹉。

【小东西。】

自白云裳身后也发出一道声音,她回头——

司空皓然从一辆骚包的敞篷法拉利中翻身下来,怀里搂着一个火辣美女。

【白小姐。】

又一个声音在叫她。

不远处,铺着羊毛绒的软榻中,西原斜斜卧着,那嘴角勾的是一抹阴鸷狂妄的笑容。

三个男人都朝她走来,形成个三角形,将白云裳夹在中间。

就在要靠近她时,司空皓然幻化不见,而莫流原和西原重叠成了同一个人。

就仿佛是天使和恶魔的组合体,他一会儿是温润如王子的模样,一会又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云裳,如果我和你的距离是100步,我会先走99步,等你走最后1步。】

【任何人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东西,都要用她同等很重要的东西交换。我这个规矩从来没有破例过。】

……

白云裳猛地睁开眼,醒了。

明亮的灯光照得她眼睛微微眯起,她发现自己回到了白家的卧室。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床柜边立着杯水,杯子下压着的字条上有司空泽野的字迹:

【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我处理些事情,完了回来接你。】

白云裳把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知道司空泽野要处理的是什么事……

想起司空皓然的死亡,又想起司空皓然以前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情绪真的很复杂。

她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

破解催眠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死司空皓然。

如此,体内爆发出的巨大悲伤才能“杀死”记忆中的替身。

如今司空皓然死了,被替换的记忆里那层假面具也随着他的死去幻灭,碎裂……

白云裳又想起那个诡异的梦……

她起床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锁,拉开——

满满一柜子的东西,都是莫流原曾送她的玩意。

蝴蝶发髻,水钻发卡,木质的轮船,手工布偶,还有……

她的手指一一留恋地抚摸着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着最珍贵的记忆。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玻璃哗啦裂开的声音。

白云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床上的被子已经传来奇怪的动静。

紧接着,又是几声子弹击穿在棉被上的声音——

白云裳才刚醒,被子恰好呈一个弓形,看上去,像是有人还睡在那里。

另外,白云裳所在的书柜是个夹角型,如果从那面窗户看,不会看到她的人影。

那枪声起码响了十几下,才收手——

也许是察觉到了被子里没有人,也许是以为被子里的人在这么多枪下已经死了。

白云裳全身僵硬的,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

有人要杀她?!

她贴着墙,隐蔽地挪动着……缓缓朝那个窗户靠近。

当她终于到了目的,又忽然失去了勇气。

她很怕自己的头才伸出去,就有子弹击穿过来,要了她的命!

她不怕死,但她能够活着已经牺牲了司空皓然,她不能随便死去!

她屏息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怕坏人还没走,还在等待时机。

过了好长的时间,房间门被佣人打开——

看到白云裳壁虎贴的姿势,佣人微愣:“白小姐,你醒了?”

又看到完全碎掉的窗框,和窗户

白云裳对佣人示意,让她看看窗外有没有人。

从来也没有见过(VIP430)

佣人推开窗户到处查看过了,外面没有人,白云裳大着胆子往窗口一站,也没有再受到袭击。

就在这时,一副很温馨的画面撞进白云裳的视野。

别墅前的草坪上,白夫人给白老爷推着轮椅,白飞飞则走在一旁,手里拿着张纯手工的贺卡,正在对白老爷念贺词……

远远的,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传来:

“我最爱的爸爸……希望你健康长寿,福如东海,能早日从病魔中走出来……爸爸,我爱你……”

白云裳这才记起来,今天是白老爷的五十寿辰。

草坪中,白老爷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是那么幸福温暖。

白飞飞撒娇地倾身抱住他,他也抱住她——

父女两其乐融融的情景,就仿佛是一根刺。

白云裳转过身,眼睛在那一刹那湿润起来。

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白夫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白老爷竟也并不是她的亲生爸爸。

她得不到家庭的温暖不怪别人——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属于她,不是她的家啊!

她把大衣穿在身上,又快速地收拾了一些东西。

“二小姐,你去哪……少爷离开前吩咐过,说你最好是留在白家,哪也不要去……”

可是白云裳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一路走过白家,到处张灯结彩,喜庆浓浓。

在大厅里挂着一个很大很红的【寿】字——

有佣人聚集在一起赞叹,说那【寿】字的十字绣,是白飞飞纯手工绣的——整整绣了三年。

“三年前,大小姐就在为白老爷的寿辰做准备,真是有心。”

“没想到大小姐这样心浮气躁的个性,居然能有这么棒的耐心和绣工。”

“因为大小姐孝顺!”

张妈站在佣人中间,穿的一身喜庆,脸上也是笑呵呵的:“那是,从小就是大小姐跟白老爷白夫人亲,这一点,二小姐远没法比……”

白云裳走下楼,有佣人发现到她,立即噤声。

但是张妈的神色却是眉飞色舞的,盯着白云裳的表情有一丝得意。仿佛在说:不知道二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

白云裳心口压抑,快速离开了白家。

“小姐,请问你要去哪?”当出租车司机问出这句话——

白云裳才恍然,天大地大,竟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出租车绕着S市漫无目的地行驶。

白云裳一直神游太虚。不知何时,她感到兜里有东西震动了一下,伸手一掏,居然发现大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去一支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的是“老公”的字样。

“喂?”低低沉沉的男音传来,只一个单音节,便让白云裳能分辨出是谁。

白云裳眯起眼,仿佛能看到司空泽野站在法国的美丽街头,黑色大衣,修长的身形,冷酷而英俊的轮廓,白色的雪花飘飘然地落满他的肩头。

只是1天没见而已,她就想念得心口发疼啊。

司空泽野,司空泽野,司空泽野……

为什么每次在我最寂寞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

这种疼根本掩盖不住,所以哪怕她只是“嗯”了一声,司空泽野都能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

“心情不好?”

“嗯。”

“为什么跑出去。”

“嗯。”

“云裳,有什么问题跟我说。”

“嗯。”

“你不要这样让我着急。”

他着急的声音给了白云裳一丝安慰,她还是有人关心的对不对?可是她不能让司空泽野担心。

白云裳打起精神:“嗯,你现在在哪?”

“我在法国。”

“在做什么?”

“打电话。”

“哦。”

“顺便想你。”

白云裳:“哦。”

“……可能说反了。”

“是可能…还是一定?”

“一定。”

白云裳微微抿了嘴角,却没有笑出来:“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处理你该处理的事务。”顿了片刻,又问,“安斯艾尔的事,你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了?”

“没办法隐瞒。”

“他们还好吗……?”

“他们?”

“我指的是……司空老爷。”

司空泽野的声音有一丝迟疑:“悲伤只是暂时的,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他知道我们的事吗?”

“我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他说明。”

“你不要说!”

“为何?”

“总之……暂时不要说……”白云裳的手,在窗玻璃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指甲被反得断开。

“你担心他们因为这件事迁怒我们?我会处理好。”

“不是……总之你不要说,求你了!”

白云裳痛得含住了出血的手指,目光从未有过的茫然着,望着窗外寒风呼啸的街道……

【……如果是我……会忘记一切我想要忘记的……比如那个笔记本……就当做…从来也没有见过……】

腥气的味道刺激着白云裳的蓓蕾,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发觉自己做不到。

她没有办法忘记,更没办法当做从来也没有见过!

“云裳。”

“嗯?”

司空泽野低低的嗓音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白云裳微愣片刻,深吸口气:“不知道,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那么从现在起,你应该好好考虑好了。”

“……”

“得出了结论告诉我。”

半个小时后,当出租车经过S市滨海,白云裳看到那熟悉的海岸线,似乎终于在这个偌大而空寂的世界中,寻找到了“家”的归属感。

她走下出租车,走过长长的木桥,一直走到那幢别墅前。

大门紧闭,她没有钥匙,没办法进入,站在门口吹着寒冷的海风。

可是如此的情况下,她仍觉得只有这里才是属于自己的。

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白云裳拿出来——

【Jetai。】(法语我爱你的意思)

我爱你?lovesoone;like;favor;Iloveyou。我在意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仅仅只属于一种情感的宣泄,表白,还是——

白云裳靠坐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怎么做才能靠近你(VIP431)

海风很大,海浪响起翻滚的声音,可是白云裳呆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

天渐渐脱黑,她茫然地盯着漆黑的海面,忽然她想起什么,在钱夹里找出那枚纪念币。

她的病好了,她还能够活着,但她仍然不能跟司空泽野在一起。

该留下还是离开?

人头是离开,字幕是留下。

她将纪念币往空中一翻,落在手上——人头。

白云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三次为定局。

她又抛了一次,人头……

她的心口开始堵塞,呼吸变得急促。

手心渐渐出了汗,既害怕知道结果,又迫切地需要这个结果。

又一次将纪念币抛向空中——

这次,她的动作那么大,以至于没有接住,纪念币掉到地上,一直旋转着。

白云裳屏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在对自己说,如果是字幕,她再给自己一次重新投过的机会,如果是人头——三次都是人头,一定是冥冥之中天意的注定。

硬币缓缓转了个圈,终于停下来,朝天而上的,是西原的人头雕像。

连老天爷都提醒她,不能跟司空泽野在一起。

白云裳发怔地坐在那里,全身僵硬麻木的,很久都没有伸手去拾起那枚硬币。

兜里的手机又鸣叫着震动起来。

白云裳一直不接,那手机就一直持续不停地唱着歌。

好久好久……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白云裳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冷风吹来,吹得她的肩膀一阵阵地发抖,似乎有抽泣声发出,在巨大的海潮下那么细不可闻。

夜越来越深。

白云裳拿出纸笔垫在膝盖上,一边流泪一边写信。

信里大意是两人并不合适,发生了这么多事,莫流原的牺牲,司空皓然的牺牲……让她没有勇气跟他继续走下去。

她决定终身不再三嫁了……

信里又说,她可以以朋友的方式跟司空泽野维持关系。但她希望他们暂时不要见面,彼此都需要一个时间的冷静期。她给了一个三年的期限。

豆大的眼泪落下去,正好砸在三年那个字迹上,晕染开了……

三年后难道她就能释怀了吗?难道司空泽野就会对她罢手了吗?

这样的借口,真的能阻止他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说服不了自己。

忽然,一个暗影落在她身上,白云裳迷蒙的目光中,居然看到一双腿立在面前!

她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是迷糊了,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信拿去。

他的身形俯过来时,那高大的纯男性气味,逼到白云裳的身上。

她的思维霎时凝固掉了!

全身,都有血液在倒涌!

桥上的大灯照着混混暗暗的暖色光芒,司空泽野就站在一盏大灯下。和白云裳想象的一样,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颀长高大的身形,脸色英俊而淡漠,在灯光下阅读她的信!

白云裳完全没想到司空泽野会突然出现!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去抢那封信时——

刚站起来的身体,因为蹲坐太久而麻痹,双腿发软,往地上折去。

司空泽野拉住她的胳膊,将信在手里一点点捏碎了。

他的表情,冷静,淡漠,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所以更令人心中忐忑。

“把门打开。”他冷冷命令道。

白云裳这才发现,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保镖和马仔!

不是司空泽野出现得毫无声息,而是她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而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甚至是司空泽野等人走近的脚步。

白云裳吹了大半天的海风,小脸冻得苍白,还全是混七混八的泪水。

司空泽野将她夹在腋下,就要将她带进别墅。

白云裳的双腿就仿佛生了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力气,紧紧地站在原地。

虽然,她的力气对他来说,就犹如蚂蚁撼大树。

司空泽野只轻松一拦,将她抱进怀里……

白云裳不敢挣扎,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