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参加朋友的聚会。日复一日,我们的关系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再只是简单的师生关系。有一次,上完课,本斯问我想不想去喝酒。那几天我正好累得要死,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放松,于是欣然答应。
打开车篷,他开车载着我,一路迎风,行驶在布达佩斯的大街上。偶尔遇到红绿灯,车停下来,周围路人投来的羡慕或者嫉妒眼光,原来虚荣心可以让人这般“幸福”。看着身边帅气富有的本斯,居然有点心动的感觉。大脑顽劣地抵制着想爬出来的“理智”,贪婪地享受着那一刻“虚伪”的美好。
酒吧在二区的一个“山林”里,显得很神秘;如果不按照地图,一般人肯定找不到。一个看似不算起眼的蓝瓦白墙的房子,酒红色的木质大门显得很有格调,门口是一排一米多高的大花盆。走进去后,却惊讶地发现里面装饰得非常高级,至少很干净和整洁。音乐很柔和,里面的客人大部分都是西装革履,或者穿着十分体面。酒吧经理,稍显消瘦,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很职业,看到本斯后,热情地走过来和我们打招呼,看上去他们俩彼此很熟悉。
我们坐在一个红色的半圆形皮质沙发上,服务员热情地拿过来两份酒水单,当看到酒水的价格时,我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很夸张,不想被本斯认为没见过世面。假装淡定地保持着微笑,自然地翻看着手里的酒水单;就在那一瞬间,我又偷偷地重新审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给他们重重地扣上了“土豪”的代名词。就在这时,有个人走过来和本斯打招呼,他们说着匈牙利语,我听不懂,只能坐在一旁优雅地微笑着。后来,本斯告诉我那个人是匈牙利财政部的一个官员,也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喔”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人。
本斯点了两杯产自法国的高档红葡萄酒,他端起酒杯轻轻地摇了几下,先醒酒,一便口感更好。我淡定地学本斯,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酒杯,装出一副很懂红酒的样子。灯光有点暗,但却恰到好处地满足了这些富人对“隐私”的要求。本斯先是和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些关于那家酒吧的情况,又聊了一些关于红酒文化和各国美食的话题。后来,话题又转到了个人的日常生活,尤其是感情生活。
刚提到感情生活时,本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示意服务员过来续酒。我的酒还没有喝完,才喝了一半,我告诉服务员稍后再续。本斯擡起手在脑门上揉了揉,又托着下巴,说了句,“其实...”然后又停了下来。我没有追问,我知道他会说的。虽然以我们当时的关系,他并不一定会和我讲述他的过多隐私,但是,在那一刻,我很笃定,他会告诉我的。
本斯深深地爱过他的前女友,当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婚礼场地选在了巴黎郊区一个古老的城堡,但在婚礼前一周,她反悔了,本斯痛心疾首地取消了婚礼。当他告诉亲戚朋友婚礼取消时,本斯的心情是无法用苍白的语言来形容的;就像是手捧着挚爱的水晶,它瞬间炸裂,看着满手鲜血,却依旧不忍心扔掉。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每次想起,本斯还是会心痛;就像是他永远过不去的一个心结,不时地跑出来,撕扯着他的心,让他痛到晕厥。他说自己不打算再结婚,至少不会轻易地考虑。为了缓解他的痛,我主动地和他聊起了我的感情过往;但并没有说太多细节,毕竟当威廉的脸庞出现在脑海时,心依旧会阵阵疼痛。两个被感情“玩弄”的人坐在一起喝酒,自然而然地便成了“知己”;相见恨晚,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曾经受到的创伤。我们看着彼此,笑了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斯算是我在布达佩斯认识的第一个可以畅聊的男性朋友,很知足。反正,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有两三个就够了。和本斯一起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到家,弗洛拉总是好奇地问这问那,她甚至以为我交了新男友。我告诉她,本斯是我的学生,并没有和她提太多细节。有些话,也说不明白,毕竟,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内心的真实感受。
不知不觉,在弗洛拉家“借宿”已经三个月了,她男朋友计划搬过来和她同居,我只能知趣地开始找新公寓,给自己另寻“一个家”。
有一次,在给本斯上完课,我随口提到自己正在找公寓。他安静了几秒钟,告诉我他也会试着帮我找找,毕竟他是当地人,在布达佩斯认识的人比我多,了解到的信息也更广。我告诉他不用专门费神去帮我找,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我不想欠他太多,他平时已经帮了我不少忙;尤其是前段时间生病住院,弗洛拉又和男朋友在澳大利亚旅游,由于我语言不通,本斯一直在医院忙前忙后。
我经常趁着下班后去找房屋中介,找到一个合适的公寓并不容易,只怪我太挑剔。租金、环境、室内设置等等都要满意;或许,再挑剔下去,我马上要睡大街。弗洛拉告诉我,她可以搬到她男朋友的公寓去,我可以继续住在那里;但如果我一个人住的话,那套公寓的租金对我来说太高了。
两周已悄然过去,依旧没有找到公寓,,我开始对这座城感到失望。那天下班,我准备了一些材料,然后去Mido咖啡厅给本斯上课。到了那里,他还没到;手机响了,是本斯,让我去另一个地方与他见面。几分钟后,绕过了咖啡厅走到了另一个街角,见到了他坐在车里向我挥手。
“你怎么没有在咖啡店里等我呢?”我站在车边问他。
“我们可以取消今天的课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脸上露出有点神秘的微笑。
“去哪里?”我好奇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