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十二(2 / 2)

游情少 千钟一 2098 字 4个月前

“是我。”声音低不可闻。

“谁欺负你了?”傅足要为他打抱不平。

“什么都别说,让我看看你。”

他伸手贴上眼前人的脸庞。

傅足退后。他心中骇然,这个该死的家伙不会是为了我吧?

他小心地试探地问:“你怎么了?”

最渺楼直言不讳:“日夜想念你。”声音很沧桑很苦涩。

瞬间,傅足愤怒,喝斥:“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天大的事也不值得一个人去糟蹋自己。”然后,他别过头去冷酷地说:“对这种事,我从来不负责任,因为错不在我。告辞。”

最渺楼急急拉住他,哀求:“我不想这样,可就是发生了。请你对我不要怪罪。”

不怪你怪谁,放任自己的情感不知约束,还是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家伙呢!

傅足嘿嘿两声,心平气和地这样问他:“请问,如果我不是这张面孔,你是不是就安然无恙了?”

小楼无语。

很好,默认。

傅足给他出馊主意,说:“你们的医术那么发达,找个人整容成天琴世界中最好看的人,可以整天陪你。”

小楼痛苦地摇头否定:“不,那只是个木头。”

接着,冒出一句令人吓一跳的句子:“你应该被活活烧死。然后,我追随你。”

傅足哈哈笑:“在很久之前,我会为这种事憎恨自己。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每个人的心都能够自控,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全是咎由自取。”他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死不了。”

可怜的小楼看着傅足那么绝决地爽快地离去。他无力地靠在廊柱上,无声地饮泣,心中既悲苦又喜欢,不管怎么说,让那个害人的家伙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感情。这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在天琴世界这种事非常合法。哎,他说我死不了,他错了,心死了的我,从今只是行尸走肉。傅足,你会令很多男人痛苦的。你不知道,男人爱上男人要比男人爱上女人要强烈刻骨得多。

本来很好的心情,被该死的小楼搅没了。我有错吗?没有,一点都没有。爱上一副美丽皮相多么肤浅,这样的感情算是什么?垃圾感情。

既然没有错,就继续开心吧。我小小的脑袋装不下沉重的东西,哎——

傅足走在美丽的喷池花园边,拾起台边上堆积的一颗彩石子狠狠砸过去,让所有不快都随着石子而去。

没想到看见天琴王竟是这样一幕落寞凄凉的氛围。只见深沉的大厅,暗似无月的夜,天琴王正在软椅上,默默地吸烟,玻璃几上的大烟灰缸里装满烟蒂,烟味浓郁,白烟弥漫。他的前方是一个舞台,上面是一支六人乐队,正在演奏低沉的令人想哭的音乐。年轻的男主唱配合着节奏用悲音唱着一支歌:“……为什么你的欢颜从来不为我,为什么你的尖锐总是对着我……在我灵魂飞散的时候你是否能对我灿烂一笑,在我生命结束的时候你是否能给我片刻温柔……”

傅足在大厅门口好一会儿才适应这里悲凉的暗。

呵,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个个不开心地要命!

他大步流星到了天琴王面前,正欲开口。

天琴王已先说:“来,坐这儿。”他拍拍旁边空阔的位置。

傅足未动,说:“不。”

天琴王听出他语气有些不悦,说:“怎么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让大哥来教训他。”

真是老狐貍,看到我心里去了。

傅足立时哈哈一笑,轻快地说:“没有。我来和大哥说件事,我和古灵要到王宫外转转,特来通知大哥一声。那个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一定会和大哥来个公平对决。”

天琴王略颔首,微笑说:“可以,大哥相信你。”

傅足一鞠躬,说:“多谢大哥。”转身走人。

“哎——”天琴王有话要说。

“什么?”傅足回头。

“谢谢你让仙铭那么开心。”

“他也让我开心。”说完走人。

“哎——”天琴王还有话要说。

“大哥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傅足跳到他身边质问。

“那个,那个……”天琴王吞吞吐吐。

“你是说最渺楼神官吗?”

“……”

“他自作自受,与我无关。还有话吗?没话走人。”

“小楼,他,不是,故意的。”天琴王说得很艰涩,似乎颇为同情又难以启齿。

“哈,那么是我故意的了。我为大哥有这样的臣子悲哀。”

天琴王讶然地看着傅足迈着明快的步伐离去,哑然失笑,摇头。喔,这个小家伙真是厉害角色,害人痛不欲生,他一点责任没有。呵呵,他确是一点责任没有,难得他看得这样明白。哎,小楼啊小楼,你何苦呢?本王千能万能,对于情症却是束手无策,你慢慢疗伤吧。

他用烟头引燃一支整烟,深吸一口,吐出漂亮的蘑菇烟圈,在悲凉的黑暗中反复聆听这支悲凉的歌。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这支歌他听不够,听不厌。他的怪癖,喜欢在黑暗中独听这支悲歌。歌词中的“你”是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男孩子,金头发,蓝眼睛。无数次在梦中与他嬉戏玩耍,笑语声声,醒来后方知空梦一场,紧接着心中一阵绞痛。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一位堂堂大世界的王,竟尔也有常人一样的烦恼无奈。呵,众生平等,莫过于此。有空一定问问该死的仙铭与他哥是怎么一回事?那支歌真是叫人伤感,再加刻意营造的黑暗氛围,我听亦是泪暗潸,痛钻心。

傅足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一支期待仙铭的歌。他飞快地穿过各个建筑,到了草莓小屋前。

他欢快地大叫:“古灵,快出来,古灵!”

他心爱的人似乎一直在等他,话音一落,她从门口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