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文峰扭曲的脸，李行云觉得自己的心也要扭曲了。

因为气愤、羞愧，李行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困难，他擡起手来，想要按铃，结果被李文峰看到，制止了他。

“怎么着？想把小护士叫来把我赶出去是吧？别做梦了！这些话你愿意听得听，不愿意听也得给我听着！”

李文峰瞪着眼睛，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十分难受。但他已经管不了了，像个话匣子一样，把所有的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你傲了一辈子，倔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呢？咱家那趟房子谁过得不比咱家强？人家都开上小轿车了，结果你儿子我开个公司都得租房子！

你每月的退休金加上其他的钱得的也不少，但我管你借钱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就是拿的比乞丐还少。

我可是你亲儿子，不是你抱来的！你一直养活你二儿子，你怎么没多养我一天？

你觉得你亏欠你两个女儿的，要我说你最亏欠的就是我！

你不知道我在厂子、在单位，别人都是怎么嘲笑我的，这种被人非议的滋味你这辈子都没尝试过吧？”

李文峰越说越来劲，话也是越说越难听。李行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心也越发的揪痛。

但李文峰攥紧了他的手不让他去触碰那个按铃器，他只得张开大口喘着气。

可是这些气只到了嗓子眼就纷纷回归到空气之中，并没有在他的身体里进行转换。

李行云只感觉自己飞到了云端，那些过往，那些不愉快，那些惊喜，那些所有的所有，都随着他的前进而快速后退着。李行云感觉身上的痛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嘀……”这一刻，李行云彻底放松了。对于女儿的愧疚，溺爱大儿子的后悔，对老伴的思念，都随着这一声而化为了尘埃。

李文峰还没发现李行云的变化，仍然说得起劲。说到激动处还会捏紧李行云的手腕，但此时的李行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李文峰也只是在孤独的演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