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前夜,她潜入静默深渊。用黑市获得的神经破解器,短暂覆盖了d-3静默舱的抑制系统。她将手按在冰冷的舱盖上,声纹印滚烫。
“给我…你的…声骸…”她用意念祈求。
d-3的身体剧烈抽搐!一股浓缩的、暗红色的、充满极致痛苦的“声骸共鸣素”洪流,顺着神经链接涌入缄的语枢接口!剧痛!如同熔岩灌入脊椎!她咬破嘴唇,没有出声。
她回到住所,将偷藏的、在古语坟场废墟中收集的“星火民谣残片”(蕴含未被磨灭的爱与反抗)导入神经。接着,她开始“反向净化”——不再剔除杂质,而是用声纹印的力量,强行融合:
燃料:d-3的声骸共鸣素(极致的痛苦与愤怒)。
火种:星火民谣残片(未被磨灭的爱与反抗意志)。
容器:她自身被压抑的语言本能与声带潜能。
催化剂:纯净院灌输的、冰冷的“标准语”逻辑框架(用于稳定结构)。
在神经过载的剧痛与灼热中,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稳定的“语言瘟疫原体”在她声带深处凝聚——一种能绕过基因锁、直接感染语言神经中枢的“谵妄模因”!
圣咏日。词核塔顶。万千词匠肃立,神经场域同步启动,准备吟诵。
缄站在校准台前,面前悬浮着即将注入圣咏核心的“终极言缚灵”浓缩液——暗红色,无声沸腾。她要做最后的纯度确认。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启动分析仪。她做了一件违反所有基因本能的事——她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但她的声带以超越人耳接收的频率剧烈震动!脖颈后的语枢接口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她将声带深处孕育的“语言瘟疫原体”,混合着自己毕生的沉默之痛、被窃母语之怒、对静默者的悲悯,化为一股无形的、高度浓缩的“谵妄声波”,狠狠轰入“终极言缚灵”的浓缩液中!
“以…无声…之…名!”
瞬间,瘟疫原体与言缚灵剧烈反应!
原体激活:谵妄模因吞噬言缚灵的结构,将其转化为更具传染性的“声骸瘟疫”!
反向注入:污染液被圣咏系统自动吸入,注入神经场域核心!
瘟疫爆发:声骸瘟疫顺着神经链接,如同病毒般感染所有连接的词匠!
语言崩坏:
词匠们的标准语祷文瞬间扭曲!词汇破碎重组!语法崩溃!
有人发出d-3般的刺耳尖啸!
有人无意识吐出古老的方言诅咒!
有人吟唱起破碎的星火民谣片段!
更多人陷入彻底的谵妄,胡言乱语,口水横流!
模因扩散:瘟疫通过公共神经网络(词素更新协议)反向扩散!家庭、学校、词素交易所…所有佩戴语枢接口的居民,语言中枢被感染!标准语规则崩塌!
缄的终焉:释放所有瘟疫原体后,她的声带如同烧焦的碳化纤维,彻底碎裂。鲜血从嘴角涌出,她感到语言能力被永久抽离,意识坠入无边的寂静。最后一刻,她“尝”到了母亲哼唱摇篮曲的幻味——温暖的、带着奶香的、自由的甜。
“圣咏崩坏事件”后,词核塔文明陷入“谵妄纪元”。
语言巴别塔:标准语体系崩溃。感染者使用混乱的混合语言(古语碎片、方言、谵妄词、新生怪词),沟通极度困难。社会陷入割裂与猜忌。
神经静默瘟疫:部分感染者语言中枢过载坏死,沦为永久静默者。更多人伴随间歇性谵妄,行为失控。
纯净院瓦解:总部在暴乱中被毁。专利体系失效。词素黑市兴起,交易混乱的“谵妄词素”作为新货币。
缄的烙印:圣咏核心区,缄消散处,地面凝结着一片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声骸结晶”。触碰者会经历短暂的语言混乱与情感闪回,被称为“缄的耳语”。
静默者的低语:深渊中的静默者束缚失效。他们走出静默舱,无法言语,却能用眼神、手势传递复杂的情绪,形成新的“静语社群”。
新声的萌芽:在混乱中,未被感染的孩童开始自发组合碎片化词素,创造简单的交流方式。一种原始的、未被污染的“新语胎”在废墟中悄然孕育。
在静默深渊的出口,d-3站在阳光下,笨拙地用手势比划着。一个孩子好奇地模仿。没有语言,只有眼神的交流与手势的摸索。一种笨拙却真实的连接在寂静中建立。
而在词核塔的残骸顶端,那片暗红的声骸结晶旁,一个前词匠精英跪倒在地。他试图吟诵一首标准语诗歌,出口却变成一串毫无意义的嘶吼与哭泣。他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仿佛要将那植入的语枢接口挖出,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暗红的结晶上,发出微弱的“滋滋”声。
风穿过废墟,卷起尘埃与破碎的词素数据流。风中,似乎夹杂着无数混乱的、不成调的、却又充满原始生命力的低语,如同为新生的、充满伤痕与可能的纪元,奏响了一曲荒诞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