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没有锋芒。或者说它的\"锋芒\"存在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维度。它是一切\"联系\"的终结者。在它的面前所有因为时空、记忆、情感而建立起来的\"因果\"都如同脆弱的蛛网。识海中凌云的灵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那残存的神帝意志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横亘在柳清音的\"道心\"之前，试图用自己去硬接这一刀。他可以接受自己魂飞魄散，但他不能接受柳清音忘记他。忘记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

然而没有用。那柄因果魔刀直接穿透了他的意志壁垒。就像幻影穿过空气。因为它斩的不是\"能量\"不是\"神魂\"而是一种更加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概念\"。它是专门为斩断\"联系\"而生的。

凌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无力。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凝聚了魔煜所有怨恨的刀斩向了他与柳清音之间那条最宝贵的线。

也就在那刀锋即将触碰到柳清音\"存在\"的前一刹那。柳清音做出了一个让凌云和已经快要消散的魔煜都无法理解的动作。她没有去抵挡也没有去闪避。她甚至主动散去了自己身体周围那层由\"道之循环\"形成的无形的防御力场。

她只是在自己的识海中对着那个焦急万分、试图燃烧自己来保护她的凌云的灵魂轻声地说了一句：

\"你先睡一会儿。\"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的\"命令\"。凌云的灵魂还想说什么。但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柳清音\"世界雏形\"的温和的\"排斥力\"将他的意识缓缓地推向了识海的最深处。他眼前的画面逐渐陷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柳清音对自己说的：

\"你的因果由我来背。但我的道必须由我自己来走完。\"

外界。在主动屏蔽了凌云的联系后。柳清音抬起头用一种绝对\"纯粹\"的、不夹杂任何他人\"因果\"的目光看向了那柄近在咫尺的魔刀。她主动迎了上去。

魔煜那即将消散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狂笑。他成功了！他就要看到这个女人变成一个空有力量却失去了所有\"过去\"的可悲的傀儡！

刀锋斩过。悄无声息。

柳清音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从她的生命中被硬生生地抽离了出去。那些关于一个叫做\"凌云\"的男人的记忆，那些关于\"天元大陆\"的冒险，那些关于\"玄老\"的指点……所有与那条\"因果之线\"相关的画面都在飞快地褪色、模糊、消散。

她的\"过去\"正在被抹除。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的茫然。下一刻柳清音的眼神就重新恢复了清明。一种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空灵的清明。是的那些记忆被斩断了。那些\"因果\"被抹除了。但是她依然在这里。她依然是\"柳清音\"。

因为她的\"道\"在刚才那一刻已经真正达到了\"道自循环\"的圆满。她的存在不再需要任何外部的\"因果\"来作为支撑。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都统一在了她身体里那个完美的\"生灭循环\"之中。我因我而存在。而非因\"过去\"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