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极小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泪痣,成了她新的希望,也成了新的魔障。
搜寻持续了一年多,确实找到了一些右眼角有痣的女孩。有的被请到赵母面前,有的则只是资料和照片被呈上。
然而,结果却令人沮丧。
有的女孩痣的位置偏了,不是在眼尾,而是在眼睑或颧骨;有的痣太大太黑,破坏了整体的清秀感;有的虽然痣的位置大小都合适,但气质庸俗,眼神怯懦或贪婪,完全入不了赵母的眼——她潜意识里觉得,能同时“配得上”她儿子和齐司礼,并能生下两家血脉的女孩,总该有些过人之处。
更让她无力的是,即便偶尔遇到一两个外形、气质乃至那颗痣都勉强符合她模糊想象的,她将资料拿给赵明远和齐司礼看时,得到的依旧是冰冷的拒绝和彻底的无视。
赵明远甚至有一次当着她的面,将一叠精心筛选过的女孩照片扔进了碎纸机。
“妈,别再白费力气了。”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怜悯,“无论有没有那颗痣,是谁,都一样。我们不需要。”
赵母看着碎纸机工作的嗡嗡声,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被一点点绞碎。
她耗费了无数心力、人脉和金钱的搜寻,就像一场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唯一的观众,她的儿子和齐司礼却根本不买账。
执念未能带来希望,反而在一次次的失望和拒绝中,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即使她真的找到了那个“泪痣女孩”,恐怕也无法改变什么。
问题的根源,从来就不在一颗痣上,而是在她儿子和齐司礼那两颗紧紧靠拢、无法拆散的心。
她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第一次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无法挽回的绝望。
也许,这就是命?是赵家和她,必须接受的“劫数”?
赵母的“泪痣计划”彻底失败了,赵明远的全部注意力,似乎只分给两件事:忙他的事业,和见缝插针地与齐司礼待在一起。
眼看软的不行,硬的也试过。棍棒教育只换来更激烈的反抗和齐司礼沉默却坚定的并肩而立,赵父在又一次家庭战争后,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极具“建设性”和“让步精神”的方案。
赵、齐两家的长辈,带着一种近乎最后的通牒般的凝重,将赵明远和齐司礼召集到赵家老宅的书房。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毕竟齐司礼都30岁了!
赵父作为主要发言人,沉着脸,抛出了两个选择:
“一,试管婴儿。我们找合适的卵子提供者,你们俩,谁的精子都行,生下孩子,我们两家共同抚养,之后你们爱怎么样,我们不再过多干涉。”
“二,你们自己,或者我们帮你们找,找一个女人结婚。只要孩子生下来,确认是我们两家的血脉,之后你们立刻离婚,恢复自由,我们绝不再阻挠你们在一起。”
这两个选项,无论哪一个,都充满了将人物化、将情感与生育剥离的冰冷感。
“我不同意。”赵明远声音冷硬,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不同意。”齐司礼的声音平静,却同样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