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序落座,精致的家宴已然备好。林首长率先举杯,目光诚挚地看向赵父赵母:
“赵董,赵夫人,这第一杯酒,我必须敬二位。”老人声音沉缓,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感谢你们这十几年来对颜嫣的养育和托举。这份情谊,我们林家记在心里。”
赵父连忙双手举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谦逊:“首长言重了,不敢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颜嫣这孩子,值得。”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放得极低。
席间一位与林家交好的老者适时开口,笑着附和,话却说得意味深长:“这可真是比养亲生女儿都精心啊!从日常的衣食住行,到如今赵氏产业的继承规划,赵董这格局,确实不一般啊。”
这话听着是夸奖,细品却带着一丝探究——想知道赵家如此倾力付出,所图为何。
赵父是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脸上笑容不变,从容地将话题引向身边的夫人,语气带着自然的亲昵:“主要是家妻喜欢颜嫣,喜欢得不得了。我们自己没有女儿,她是真把颜嫣当亲生女儿来疼的,这感情是处出来的,越养越喜欢。”他略作停顿,目光转向颜嫣,满是赞赏,“更何况,颜嫣自己聪明、懂事、争气,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有这样的女儿,是我们的福气。”
林首长听着,缓缓点头,看向颜嫣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赵父这番话,并非全是场面话。
林首长的目光从赵父赵母身上移开,缓缓扫过坐在颜嫣身旁的谨文和珠珠。他的视线尤其在谨文身上停留了片刻。
少年坐姿挺拔却不显拘谨,用餐动作流畅雅致,与身旁的齐司礼如出一辙。他们父子二人,仿佛自带一种沉静的气场,在这觥筹交错的宴席间,自成一方天地,让人无法忽视。
林首长的目光继而落在齐司礼身上。他今日穿着一件质料极佳的浅灰色中式立领上衣,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温润如玉。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书卷气与从容,是历经沉淀后独有的风华。
林首长一生戎马,在枪林弹雨里闯过来,内心深处却偏偏格外欣赏这种满身学问、气质卓然的文化人。
然而,一想到调查报告中颜嫣那些年的经历,以及齐司礼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他心头那点欣赏便迅速冷却,脸色不自觉地沉了沉,没打算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位就是司礼吧?”林首长主动开口,语气听起来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一直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齐司礼闻声,不疾不徐地放下银箸,朝林首长微微颔首,态度谦逊有礼:“首长过奖了。”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