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71)(2 / 2)

宫慈笑的犹为明璨。

对,她也来了,服了一些药,生生清净了身上的癸水,她便光明正大的跟了来——今夜她必不放他回去。

先头,在府里九无擎知道这事,只冷冷的瞅着,那眼神有几分不屑,但她认了。

走近后,宫慈静静的看着九无擎和明仁大师下棋,夕阳底下,他脸上银色面具闪着一层层的银光,身上依旧黑玄色的袍子,坐在轮椅上,手执白子,闲闲的落下,那姿态是何等的优雅,若是这容颜还若儿时那般俊美,那必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便是他毁了容貌,他的气度依旧是独一无二的。

她看着他的棋路,看似温吞,却是步步谨慎,看似只求自保,却招招能将对方致于无法回击的绝境。

世人常说,看棋可看出人心。

如果真是如此,如今他的心,那真的是深的可怕。

曾经,她与他也下过几局,局局惨败,他从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故意相让,便是皇帝,他也是这般下棋,但那时,他的棋路还没有这般复杂。

宫慈觉得他的棋艺,这世上真真是没几人可以与之抗衡,看样子,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在他手上走上半个时辰,心头不觉轻叹。

父亲说的极,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也正因为如此,她整颗心才全套在了他身上。

当最后一缕阳光在西山收起来,这一场棋局终于落下帷幕,明仁大师大叹一声,双手合什,道了一声:

“阿弥佗佛,多年不见施主,施主的棋艺越发的精妙……”

九无擎也合什,举止温文尔雅,静静淡淡的道:

“无擎只侥幸赢了一子罢了……但与大师一番话,却是胜读十年书。”

有些口渴,他执着案台上的玉盏呷了一口,是温热,浓浓茶香四溢,这是刚刚小沙弥给添置的。这小沙弥,据说是大师的爱徒。名唤虚子。

“天色不早,爹爹,岑伯伯,爷,是不是该回了?”

宫慈笑盈盈的问,莲步轻多,上去扶住了九无擎的轮椅,似想代替北翎来推车。

一阵幽然的女儿香气扑到了他身上,面具下的眉毛不觉微皱,九无擎不悦,索性站了起来。

宫慈的脸色顿时一僵,有点狼狈的缩回手,不着痕迹的挽上岑乐的手臂,以此来掩视自己心头的难堪。

天色是有些暗了,青灰的天空上,有几只倦鸟在归巢,寺里的炊烟也袅袅升了起来。

“大师,无擎先行告辞!日后有机会再来打扰!”

他欠欠身正欲离去。

“阿弥佗佛,九公子慢走,老讷还有一言相赠!”

九无擎驻足,凝眸而睇:

“大师请讲!”

白眉的明仁大师素袍于身,笑的慈祥,双手合什道:

“有容乃大,方为大丈夫!虚怀若谷,才是真君子!”

众人皆不懂明仁大师说此话有何深意,一道道耐人寻味的眼神皆落到了九无擎身上。

九无擎思量了一下,欠身,恭敬道:

“多谢大师指点!”

明仁大师笑笑。

一直观棋的明觉大师,也冲他投去去深深一眸,微笑的插进一句:

“九公子这盘棋,看似温吞,实则凶狠……不露山也不显水,功力真是罕见……他朝若有机缘,明觉定要与九公子砌磋一局……”

这明觉大师是“公子青”关系极好着,那棋艺也是非凡的很。

“好!若有机缘,一定奉陪!”

九无擎淡淡应下话,又一欠身,正要走,突然,他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另一手重重击到棋盘上,“砰”的一下将那一盘黑白子掀了一个大乱。

“怎么了?”

明仁大师看到他手上的青筋在急颤。

九无擎不答,豁然擡头,阴戾的目光的射向一直侍在明仁大师身侧的虚子小沙弥,冷冷的利叱:

“你在茶里加了什么?”

体内一股异样的悸痛在悄然升起,那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欲蛊被生生催醒的前兆。一个月前,他有过这样的经验,但自从吃了凌子的血,两只蛊虫,一直很安份,月半的时候,甚至没有其他任何一点点异状,可见凌子的血,真是妙物。

但现在,这样一种诡谲的异动又在悄然升起,他心中不觉有惊又怒,说出来的话便如冰如霜,更透着一股骇人的杀气。

那小沙弥楞了一下,被盯的有点害怕,不由得呐呐不成言起来:

“小……小僧并没有加什么呀?茶叶是师父房里的,这水……这水是刚刚自外头的澜泉打来的……”

那必是水的问题了。

九无擎沉声问:“谁打的水?这路上又遇过什么人?”

“水是小僧打的。路上也没有遇什么人……哦,对了……”

那小沙弥突然指向一个方向,说:“入禅院前,曾遇得这位老施主,嚷着肚痛走不动,小僧便放下了泉水想进来报禀,后来她又说无碍,整个人奇奇怪怪的……”

顺的沙弥所指,正是尤嬷嬷站在那里。

看到所有目光都射到了自己身上,嬷嬷眼神一下变的惊慌而急促,那种想将她碎尸万段的目光,真是太让人觉得骇怕。

“老……老婢什么也没做……刚才……我的确肚子痛来了……”

她这表情,分明已在心虚。

九无擎气怒交加:

“北翎,马上到附近看看有没有蛛丝蚂迹,西阎,搜身……”

“是。”

两个不离身的侍卫立即分头行动,一个带人蹿到园外去查看,一个跃过去拿人。

尤嬷嬷尖叫的往后而退,嘴里直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一声“哎哟喂”就被西阎抓到手上,宫慈呆了一下,冲过去直叫:“做什么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搜身……”

宫谅眉心直皱,正想问出了什么事,那边已经搜出了证据,令他一惊。

“就凭这个……”

阎西做事很麻利,很快就从他尤嬷嬷身上翻出了一那张揉成一团的纸,扯开来一看,里面尚有一些白色的粉末,他立即交到了爷手上。

九无擎闻了闻,上面果然有春回花的香,心头不由得狂怒,狠狠一拍石案,喝断。

他将威利的眸子冷冷的射向脸上露出惊乱之色的尤嬷嬷:

“尤嬷嬷,这是什么?又是从哪弄来的?你给我从实招来……”

面对罪证,尤嬷嬷脸色灰白的跪倒,忙道:

“只是……只是寻常的**药……老婢……老婢只是……”

“闭嘴!这分明就是春回花粉的香味儿,当着本公子的面人,你还敢狡辩……西阎,掌嘴……打得她招供幕后主使为止……”

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狠狠就打了下去,“春回花”三字令西阎气炸,打下手去没留半分余地。

尤嬷嬷只觉眼前一阵金光乱飞,立刻哭爹喊娘的叫起来:

“这明明就是**药,怎么可能是‘春回花’……怎么可能……啊啊啊……”

她都不敢讨饶,也不晓得这春回花又是什么东西,只觉两腮噌噌噌的发疼,眼泪簌簌而下。

宫慈却是骇白了脸色,惊飞了魂,因为无擎的身子有病,所以,她在宫中闲下来最常的事,就是翻各种古医书,关于“春回花”的解释,她读到过的,那倒不是什么毒草毒花,常人食之无害,但是它能催蛊,能令各种蛊虫兴奋起来,体有若生着蛊虫,那就完蛋。

天呐,尤嬷嬷从何处弄来这种东西?

****

九无擎又撒谎了!

他没有回来。

枉她又错信了他一回。

楼外的夜色,已渐深,红楼里已熄了明灯,只留着一盏留夜小灯。

金凌憋气的躺在摇摇椅里摇着,她发现,他的话,真的不可信。

也是,按着西秦的婚嫁礼仪,新娘子回门,新女婿得在丈人家住三天,这是一个重规矩,他怎么可能当天去当天回,分明就是在蒙她!

正当失望,楼下忽传来一阵***乱,她侧耳听了听,好像听到了九无擎的声音。

他竟真的回来了!

她微一喜,又皱起柳眉,坐起来,连忙跑回床上去躺着装睡,她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等他回来呢!

将头蒙住好一会儿,没有听到他上楼的声音,难道又去东楼了吗?

她心头怪怪的再度坐起,再细细的辨着,楼下分明还有一些声音。

金凌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披了一件衣裳轻轻开门,门外,并没有看到东罗像平常那般守在那里。

她心头越发诧异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翼手翼脚的往下而去,但听得有细微的声音自最西边那间里传出来。

首先,她听到的是北翎的声音:

“爷,要是熬不住的话……还是不勉强……每次拼命抵制,最后还是那样,倒不如痛快一些,也不至于伤了自己的身子。”

语气带着急色。

她心头咚的一下——

他怎么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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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赞成……”

这是南城的声音:“先保全自己再说!其他事,日后再解决!”

九无擎依旧没有声音。

“那些人太可怕了……他们是故意的……而且还发生在宫府……那个嬷嬷死的真是离奇……”

北翎闷闷的道。

“嗯,他们对爷的一举一动尽了如指掌……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东罗在说话,语气是如此的凝重。

“噗……”

好像有人吐血了。

“爷!”

“爷!”

“爷!”

三个男人一阵惊呼。

南城声线直颤的叫起来:“爷,您还是别硬撑了……我给您去准备……”

“别……我没事……不需要!”

九无擎很是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去把我的金针去取来,按着我说给我扎xue位……”

“爷……我们都不曾学过针法,只怕不行……”

“不行也得行!”

九无擎态度强硬。

“可是!”

“去!”

“是……”

门突然大开,北翎看到了门口的人,陡然睁大了眸子,吃惊的叫出来:

“金主子……”

被发现后,金凌干脆大大方方的跨了进去,数道目光直直的逼视过来。

她看到只着单衣的九无擎正盘坐于榻上,东罗和南城护在跟前,他似乎正在运功调气,脸上依旧戴着那半截狼形面具,正紧闭双眼,看不到何任何表情,只有那裸在外面的唇,红的异样的丹色,唇角还沾着血,那下巴上渗着层层的汗水,正滴嗒滴嗒往下掉。

东罗最先站起来,心思一动,回头时,对缓缓睁眼、并露复杂色的主子道:

“要不您让金主子给你施针吧……她总归是懂医的,即便失了记忆总还是有印象的不是……”

九无擎不答,对视过去,看到金凌身着雪白的单衣,出现在他们面前,眼里满是惊疑之色。

滋味杂成,无尽苦涩。

为什么她总会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这么晚了,他以为她早睡下了。

金凌莲步轻移,走近,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渍,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朵妖艳的花,很大,看得让人心颤,忍不住轻声问:

“你怎么了?”

早上还好好的呢!

九无擎没有答。

“爷病发了!

东罗低低的回答:“金主子,你来帮一帮爷吧?”

“哦,是吗?病的很严重吗?我……我又该如何帮你……”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糟糕。

金凌发现,心头所有的恼怒在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时,悄无声息的熄了下去。

东罗、南城和北翎彼此看了一眼,关于这件事,他们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说。

“好,那就由你帮我……东罗,去拿针给她……然后,你们都退下,守在外头就好!”

九无擎吩咐着,轻轻拭掉嘴角上的血迹,又开始运气。

很快,针送到了金凌手上,一行人退出,房内只剩他们。

九无擎的神志尚算清楚,这番蛊发不比前次厉害,是她的血的功劳,这也许是那个摧蛊者所没有料想到的。

虽然,对这个男人有诸多不满,她见不得他受苦,但是,她真的能帮他吗?

“过来坐!你站那么远,怎么为我施针?”

气血稍定,九无擎再度睁眼,看到她正抓着针盒发呆,便开口低低的唤她。

“你先说,我怎么帮你?我真会使用这东西?”

其实她好奇的是,自己若真有这本事,怎么就做了东方若歆的女奴——好吧,对于自己的来历,她表示很揪结,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一直不肯说。

她觉得他是知道的。

“嗯!你会,那本事,不会比我差……”

九无擎鼓励着她,她的表情有点不自信,这样的不自信,他也有过——曾经一度他也迷茫过。

金凌打开了盒子,看着里面那一层亮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