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7)(1 / 2)

弘,他自想送谁便送谁,并没有细想其中的厉害,便何况长平公主乃是自己的救命思,以琴相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琴有“情”之意,故赠琴,便别有意韵,晋王拓跋弘爱慕长平公主的流言蜚语,就这么漫天传开。

拓跋弘听到后,只是淡一笑,也不多辩。他以为,若能娶长平,那与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远

比娶一个丑八怪回府,有趣的多。

可他从来不知道,慕倾城是因为为了给他吸毒而变成了那样一副狰狞的模样,若不是昨日云姑姑过来把话说透,请来了清楚个中始末的六弟作证,也许他这一辈子会一直蒙在鼓里。

昨日,六弟歉然的对他说:“确实是慕倾城给四哥吸的毒……这事,是我亲眼看到的,可是我讨厌那个慕倾城……她生的胆小害羞,一点也配不上四哥……所以……”

所以,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事是长平公主做的以后,他就懒的再出面澄清,毕竟八年前,他才六岁。

往事扰扰,真相总是让人惊乍。

这些事,金凌自是知道的,倾城曾满含委屈的和她说过。

可是,她从不认为一个有志于帝位的男人,会因为这些小恩小惠而对一个已经被他看贬的女人另眼相看。倾城太无争,喜欢安静,这就注定她会被遗忘。

“晋王殿下,这是在想报恩吗?”

淡淡的反问,带着几分嘲弄。

***

拓跋弘脸上微微有点不自在,没有接话,脑海里想起的是一个小女孩曾对他说过的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你若有难,我必为你两肋插刀……”

那是一个笑起来比太阳还甜美的丫头片子,小小年纪,爱女扮男装,很调皮,爱捣蛋,笑起来,露着洁白的皓齿,十三年前在蓬城一见,他替她挡了一剑,她用性命偿还,替他喝了那杯毒酒,保了他一条性命。

她有句口头禅:“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欺我一分,我必龇牙以报。”

那是一个爱憎分明、性格刚烈的小丫头,十二岁那年,在乱军之中遇见,又亲眼看着她死在跟前,生平第一次痛裂了他冷漠的心肠。

后来,他被父皇救回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子,他曾带人四处疯狂的寻找——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尸骨。

可她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得——十二年的质子生涯,拓跋弘受尽白眼和讥笑,这个名叫“小凌子”的小女孩,是唯一一个给了他几丝温暖的人,不怀算计,没有心机,因为他对她好,她就可以为他拼命,这样一种纯净的美好,令他记到现在。

她说过的话,也成了他的座佑铭。

所以,自打知道是慕倾城救的他,而他却错待她这么多年,某些难以言表的亏欠之意,便情不自禁的从心底里直冒出来。

拓跋弘从来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内疚之情,自昨日知道真相起开始折磨着他。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慕倾城说的很对,今日,他之所以会早早的出现在这里,一大半原因是为了报恩!

金凌从他歉然的神情中读懂了他的意思,淡然一笑,眼神顿时微冷:

“不知殿下想怎么报恩,又想如何补偿?是不是想用晋王妃这样一个头衔来回报倾城当年的救命之恩?”

拓跋弘闭嘴不说话,他是何等的聪明,早听出了她话里的嫌弃之色:这个女人真的对晋王妃这个头衔不感兴趣——正如大婚当日所说:晋王妃这位置,她不稀罕。

他想问:你不稀罕这样一个头衔,又想如何?

话还在嗓子眼,女子脆生生而微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种报恩方式,真是让人不敢恭维……不过,殿下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很绝妙……我得拍手为你贺彩……用一个王妃的头衔来锁一个女人的一生,用一个女人的痴心去笼络人才,用一场皇室的婚礼来挽回自己的受损的名誉……一举数得,果然妙不可言……”

“也是,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做什么事,总免不得顾上自己的利益所得。娶,只是一种策略。至于娶了以后,谁还会管新娘子的死活。作为晋王殿下你来说,拜了天地,入了王府,就算是一种补偿,然后,你可以将这个看不入人眼的发妻掷于空闺不预理会,然后,那个可怜的女人,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你,为了锦绣前程再去娶一个个对你的仕途有用并且美貌的女子来巩固你的地位,生养出对你有利的后嗣……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倾城身上有毒,且中毒极深,深到有可能无法生养。当然,凭着倾城这副容貌,如此陋鄙,如此可怖,只怕一入晋王府,就会被打入冷闺。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请问殿下,你所谓的补偿与倾城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晋王殿下所能给予的只是一种可笑的羞辱罢了!你当我慕倾城是什么来了?跳板?垫脚石?明知结果不可能如意,试问我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来接受你所谓的补偿,然后,将自己的尊严放到你脚下,任由你贱踏?

“对不起,这样的补偿,倾城没兴趣,倾城宁可孤苦终老,也不愿软禁在王府内做一个任人操纵的傀儡……”

语锋犀利,用词绝决,将他的意图,他的目的,赤祼裸的剖析在眼前,一个男人丑陋的嘴脸,就这样无情的被揭露了出来。

拓跋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也接不上。

的确,她说的丝毫不差,他是怀着亏欠之心,今番来,是多带了几分诚挚之情,可是,更多的理由就如她所说,全是为了维护自己——娶她,损失的只是一个妃位,一举数得,他何乐而不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妻四妾更是明正眼顺的事,如此这般的息事宁人后,自己喜欢的人,他还能想法子去争取的,说到底,他并没有什么损失……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能把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待续!

嘿嘿,这个拓跋弘和金凌是旧识哦……哇卡卡……

诸公子争婚——毒誓

更新时间:2012-3-219:42:20本章字数:8295

九.

金凌冷笑,这个拓跋弘,先前时,她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物,原来盛名之下,包藏的是一颗俗不可耐的灵魂,即便他有做大事的魄力又如何?

“你想多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截断。

“晋王殿下,是不是倾城想多了,倾城心里明白的很,晋王再如何辩解,也抹煞不了你那叵测用心!”

清脆的嗓音,似乎很娇弱,却迸射着让人无颜面对的强大力量。

阁楼内,一下空气冷窒,气氛凝重,他突然发现,想要得她谅解,几乎不可能,这件事,似乎已经走进死胡同。

云姑姑在边上一直侍着,眼见没说上几句两人就闹成了僵局,心里急的不得了,却又不好直接开口插下话去,脑筋一转,她急匆匆到偏厅沏了一壶茶水,送了进去棂:

“晋王殿下,您请坐,这是上好的雨前云茶,刚刚沏好,先用茶吧……小姐心头带着气,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一打岔,气氛稍有缓和。

“嗯,她恼也是在理的,算来是本王做了错事在先,再趁这个当口重新提亲,的确容易让人想歪。”

拓跋弘顺着云姑姑给的台阶下来,缓了缓脸色,坐到了边上的扶手椅上,眼神却在云姑姑和慕倾城两人身上流转。

昨天见云姑姑的时候,他感觉慕倾城对自己别有情意,这云姑姑是一心一意想让她家小姐嫁进王府,在进倾阁之前,他原以为来此道个歉,好言好语说上一番就可以成事,真没想这慕倾城的心,全不似云姑姑所说,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哪有半分爱慕之意。

他心头闷闷不快,却见“慕倾城”眼神复杂一闪,淡淡的发话:“云姑姑,我和晋王说话,轮不到你多嘴,往边上站着去!”

嗓音温淡,却有威利之色,云姑姑立即噤声,将另一杯茶送到琴台边上的茶几后,便收了茶盘,退到边上,本想用眼神示意这个姑娘,别把事情办砸,可她没理会她。云姑姑很无奈,只能干着急。

金凌自是明白云姑姑打圆场为的是什么,瞟了一眼那盏茶,没有再以利词相逼,空气里传来晋王轻呷清茶的声音,很从容,这人就算是理亏,也能令自己处于不惊不扰的状态,可见城府极深。

她眯眼看着这个英姿勃发的男子,生的确雍容高贵,加上满腹才智,当真能让没有见识的闺中女子痴迷贪恋。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越是有身份,生性就越凉薄,贪图权位的男人犹其没心没肺,这世上有几人可做到像父亲那样,能站在高位,还能给妻子最大的宠爱?龙苍大地上,更难找出这样稀罕的人来,举目而望,皆是薄命的红颜,薄幸的夫郎。

好一阵幽静,各怀计较,各有思量。

许久后,金凌忽幽然一叹,吐出一句:“殿下,倾城自幼仰慕你,你可知?”

“咳咳咳……”

说的甚为直白,令喝茶的男子不自觉的呛到了茶水,失了态。

拓跋弘是好一阵惊错,前一会儿言辞激厉,后一会儿突然表白,他还真是难以跟上她的思绪。

不是第一次听到有女子向自己倾吐爱慕之情,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很公式化的说辞,没有羞涩,嘴里说喜欢,目光却澄流的翻不起半分涟漪,就好像这话完全不是她说的,而是在替别人陈述某个事实罢了。

“弘以前不知,现在知晓了!”

她能表达的这么平静,他自能应答的相对淡然,活了二十几年,生平第一回发现和一个女人交谈有点意思,他想看看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并坦然的接受这个女子直勾勾的探视。

“殿下不知,那是殿下从未曾把倾城眼里,但与倾城而言,在太后将倾城指为你元妻之后,你在倾城眼里便是天神。殿下不光是国之栋梁,更是天下少见的奇男子,文才武功,样样让天下人惊传,人品高洁更为谋士们所推祟。”

闻言,拓跋弘不觉挑起半边如剑锋一样的黑眉,很惊讶她会给自己如此大的褒赞,正当心头微喜,却又听得她的语锋忽然急转而下,眼神也变的不屑:

“可是,你却在倾城的婚事上如此的不负责任,真的很让人失望——

“殿下,何为责任?您可清楚这两字的份量,一个昂扬七尺的伟丈夫,若对一个女子都负不起他最起码的责任,又如何担负天下人的责任?如何去保家卫国?又如何为西秦王朝创造新的辉煌?”

她将“责任”两个咬是如雷般响亮,几个反问又急又快,挟着万马奔腾之势,狠狠击拓跋弘心窝上。

紧跟着,她语气又一缓,垂下长长的睫毛,淡言道

“是,倾城自知论才,不及你万分之一,论貌,那简直是无盐转世,论权势,你是天,我是地,你是月亮,我只是一颗亚个儿就不会发光的星星。你看不中我,成啊,到皇上那头旨退婚,倾城受点委屈,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你一年一年的拖着,给着倾城一个幻想,却在大婚前狠狠击下一拳,这算什么?晋王殿下,挟势欺人,这可是明主所为?始乱终弃,那可是大丈夫本色?试问这样一个你,我慕倾城何苦还要委屈自己,去成全你?身为人上之主,若不严以律已,若不能克已奉公,何为天下百姓之表率?”

从来没有人把拓跋弘骂的这么惨过。

原本微笑的脸孔,全是吃瘪的难看之色。

这些年,他功绩卓著,收失地,赈灾民,修国制,被人夸赞,倒时常有,遭人恶骂,这可是头一回,而且,还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他想辩驳什么,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竟没有立场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掩视——

这个曾经被自己鄙视到尘埃里的女子,缓缓站起,傲然而视的眼神,是何等的凛凛不可犯,此时此刻,他有的是止不住的心虚,就好像眼前斥责于他的不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闺阁女子,而是一个满身智慧的长者……

这些年,他见识过无数或美丽或聪慧的女子,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带给她如此强大的震撼……即便心里是恼羞的,却依旧忍不住用一种欣赏的眼光去审视;又或者因为,他素来爱才,常常鼓励食客们直言不讳。

不知是谁说的: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哦,对了,这是九无擎在谏言时曾说过的话,两人虽是死对头,但是,这话,他觉得极好,便引以为戒。然而权位之上,很多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做的更多的是迎合,或是含蓄而谏。像这样赤~裸裸把他训的一文不值的,她是第一个。

他会觉得被叱的脸面无光,却没有因此而勃然而怒,大概是因为爱才之心在作祟,或者是,他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某些故人的影子——她身上透着某些只有“小凌子”才会有的脾性,令他恍惚走神。

久久的宁静,久久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久的他快成为石雕,只有鼻际的气息在无声的吸纳。

“晋王,你还有话可辩说吗?倾城有没有说错半句话,若有,请指正,若没有,就得倒歉……你必须怀以十二万分的诚恳向倾城倒歉……虽然,你的所作所为,光凭你的一个倒歉,完全弥补不了什么。但是殿下,身为一个有担当的国之栋梁,知错而改,那是一种高洁的修养……这并不是倾城在矫情,而是晋王你作为一个有德才兼备的品质,所应该具备的操守……”

她的眼神闪闪发光,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她的气度傲然不群,这样的她,是他以前不曾见识过的——是她以前藏的太深了吗?

没有毁容前的她,总是柔质彬彬,安静的就像是一副很不起眼的画,挂在满室墨香的书房内,只觉得它与整个书房很不合调,看着在眼里,让人不舒服——那个女孩子从不曾给过他如此强烈的震撼,像极了“小凌子”训人时的样子。

“倾城……”

认得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忽然发现这名字,其实很好听。

他站了起来,一手负背,缓缓走到琴台前,瞄了一眼那张朴素无华的七弦琴,极慎重的想了再想,才说:

“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认得你?”

说的甚为婉转。

金凌挑起秀眉看着。

“知错而改,善莫大焉……弘在这里诚心向你赔罪,先前不识,有所错待,是弘错了……”

表情诚恳,语气真挚,凭着金凌多年的阅人经验,如果他不是很会演戏,那就说明这人不算坏到无可救药。

但她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认错赔罪,她要的是将他逼入绝境,于是,淡一笑,接道:“是不是有些迟了,道歉是必须的,给你机会再重新开始却没了必要,殿下休书一封,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各自婚嫁,已再无关系……”

狠绝的话,并没有说完,云姑姑再度蹿了出来,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极度紧张的劝道:

“小姐,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殿下即已赔罪,您就成全了殿下这份心思吧……古来女子从一而终,小姐不可为了一时意气,而自毁前程啊……求小姐三思……”

舒展的眉不觉拧打在了一起,唉,这个姑姑真爱打岔……

拓跋想不到这个姑姑居然会再度为自己说情,心下不由得又惊又奇又怪,而慕倾城闭嘴之后,当真就露出了犹疑之色,这令他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而后,又在心下不觉暗自琢磨,这主仆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的,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一时之间,他也拿捏不定,心思转了几个弯后,他淡定的对答道:

“倾城,弘以往有所错待,他朝必全心相待……更会派人去寻遍天下神医,为你医脸上之毒……”

这话,乃发自真心,可听在金凌耳里就完全走了味道。

她想:说来道去,相貌丑,总归是男人最最在意的,心里很不舒服,冷哼了一句,本想再损,却看到云姑姑在冲她使眼色,她只得生生咽下那些还没有脱口的冷嘲热讽,一番沉思,心下便有了主意,淡道:

“殿下,你要机会是不是?好,倾城可以给你……但是倾城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