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夏赶紧劝到,“你们两个先别哭了,去那边火堆,想办法把衣服先烤干了再说,湿衣服这么黏着,没病也得冻病了。”
又冲着远处喊了一声,“二宝妈,你们几位嫂子辛苦些,帮我先照顾着她们娘俩,先把姜汤给她们灌一碗下去。”
“来了。”二宝妈和几个麻利、能干的妇人,急忙上前把陈家这娘俩搀了过去,沈又夏又留下来两个妇人,想等自已检查完,让她们帮忙给老人脱湿衣服。
“你……”沈又夏指着陈秀敏,“你接着说。”她得听听细节,好判断一下老人大概哪里受了伤,伤得重不重。
现在手上只有一个急救包,并没有什么趁手的仪器,连个听诊器都没有,沈又夏完全只是凭经验,判断出了老人内脏受伤,却不能确诊。
“我们一家被水冲得站立不住,水也很快就没过了胸口,要是再呆在屋子里,等水盖过头,那就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我就扯着我娘和孩子她妈,她妈则拽着闺女,顶着水的阻力,费了老大的劲儿,勉强才算是出了屋门。”
“结果一出了屋门,强大的水势就把我们一家给冲走了。”男人捂住脸,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依然是后怕得不行。
“那时就想着,这下没救了,好在老娘和妻女都在,一家人能够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后悔和遗憾的了。”
“哪想到我被水呛得就快失去意识的时候,却感觉自已不动了,伸手乱抓,发现被缠在了一棵树上,我赶紧扒着树,挣扎着出了水面。”
“我娘趴在一根树桠上,我老婆则抓着另一根树枝,我闺女被她妈抓在手里,我赶紧过去把闺女拽上了树,又把我老婆也拉了上来。”
“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被困在了村子外的一棵树上,这棵树并不粗,被水冲得东摇西晃的,很是危险。”
男人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沈又夏从他的话里,也听出这位大娘应该是在被水冲到树上时,撞到了树枝。
“当时大娘是醒的还是昏的?”沈又夏问陈秀敏,他赶紧回答,“是醒着的,我还跟我娘说了话,又把她往更高一些的枝桠上挪了挪。”
“奈何水位越来越高,我们已经快要上到树顶了,水还是把我们淹了一多半,解放军要是再不去,我们一家子可能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听陈秀敏这么说,沈又夏断定,老人既然是清醒的,那她受到的撞击应该不算太严重,主要还是被洪水泡着,又被雨水一直淋着,体温流失,才导致了昏迷的。
先是撬开了老人的嘴,给她灌了一些消炎药,才对周围的人说到,“大家先躲一躲,我要把这位大娘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再赶紧给她盖床棉被,让她暖一暖。”
宛绍宁带着战士们,背朝里脸朝外地围成了一个圈,用身体为老人家隔出了一间临时的诊室,而在不远处,已经有人在挪火堆。
又再把烧过火的地面打扫干净,铺上了床单,二宝妈拆开了一个棉被的包装,在床单上铺了一床被子,又再抱出一床被子,从人缝中递了进来。
沈又夏把脱光了衣服的老人裹进了被子里,抱起来送到了刚刚铺好的被子上,又把物资里的暖水袋灌了两个,用毛巾包了,塞进她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