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他师父傻,那些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光给那些人帮了不少忙,还把自己的银子留了一小半在那边。
说是让族中长辈帮忙管着,将来回去的时候再交出来,可他冷眼瞧着,他师父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闲下来的时候会想,他师父以后要是真回去,这银子他要得回来吗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觉得他爹之所以会把他师父领到他跟前来,就是看中他师父傻,哦,不对,是看中他师父实心眼儿,不然他和他师父还没这个缘分呢。
他师父老家的事都是他师父的弟弟告诉他的,他师父平日里还不多,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这小子就不一样,是个话多的,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一点儿都不怕生。
不过他觉得这事不怪他师父,他师父多大,这小子多大,说句不好听的,他师父要是成亲的早自己的儿子都比这小子大,他二人要是能说到一处去那才真是怪了。
这小子跟自己的兄长说不到一处去,跟他倒是能说到一处去,能说不能说的,都敢往外说。
巧了,他也是这么个性子,也难怪他们能玩到一处去了。
不过他要成亲了这事他还真不打算告诉这小子,倒不是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等真定下了他还是要说的,这是喜事,当然要说了。
他落榜之后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书,他本来就看不太进去这东西,现在就更看不进去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虽然不会立马就成亲,也该订下了,这一订下,他肩上可真就有担子了,他可不能再没个正形儿了。
他本来都答应他娘了,他好好考,争取来个双喜临门,现在已经少了一喜了,另一喜可不能再耽搁了。
他娘总说他大了,他觉得他其实也没多大,不然不会旁人一提起这事他就偷着乐。
不过他很快就乐不出来了,因为他爹娘给他选的夫人他一点儿都不满意。
他自己选的时候根本没法儿冷静下来,所以想找一位家世与他喜爱相当长相又出挑的女子过完这一辈子。
等他冷静下来又一想,他爹是院判了不假,可他自己还是个白身,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姑娘又有家世又有样貌呢,他觉得他能往后退一步,家世和样貌占一样就行。
结果他爹娘给他挑的人家世不如他,样貌从画像上看也只是平平,这让他怎么坐得住呢?
之前给他选师父的时候他爹还是个小太医,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他不肯托关系也能说得过去,现在他都是院判了,自己成亲这事又是大事,他还不怕那些闲言碎语可就说不过去了。
他落了榜,人人都说他怎么这么不争气,他也兄知道这事他有错,所以连架都不敢跟他爹吵,可这回他要是再不找他爹是不行了,这是他的亲事,他总得再争取一下不是。
他去找他爹的路上还在想,他得冷静些,能不吵架就不吵架,等真见着了人,他哪里还冷静得来,话赶话的,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他就被他爹随手扔出来的茶盏盖砸破了额头。
他捂着额头往外走的时候碰见了他娘,他娘一看他这样,腿一软就要倒,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他娘拉住了,他今天可就错上加错了。
要说他现在最不想见谁,头一个是他师父的弟弟,第二个就是他娘了。
他见他师父的弟弟他难受,见他娘他娘难受,还是别见的好。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不想见他娘还真就见着了,他不想回去被他爹骂,为了他娘也得回去,不然他娘怕不是要倒而是要晕了。
他看他爹这脸色,应该是还想接着骂他的,不过看见他娘脸色不好,愣是把到嘴边的话都给憋回去了。
他娘应该是一听底下人说他和他爹吵起来了,就开始往这边走,要不是她身子不好,走不快,她应该刚好能撞见自己被砸那一幕。
现在她虽然没看见那一幕也差不多了,谁让他额头见血了呢,伤在这个地方,想藏都藏不了,可不就被看见了吗。
他娘都这样了,还想着他,缓过劲儿来之后又开始劝他,她说婚嫁之事从来都是擡头嫁女低头娶媳的,这事本该如此,怪不得谁。
又说这姑娘她见过,是个温柔体贴又识大体的,配他绰绰有余了,让他别闹了。
还说这姑娘家世是比不上他们家,可也不低了,要不是他爹升了院判,人家还瞧不上他们家呢。
最后又添了一句,说这姑娘既嫁了他,那就是他这一辈子都要照顾的人了,嫌人家家世不好,那就好好读书,夫贵妻荣,那时候她家世自然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