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猜到这位余管事肯定还有事要问他,所以才没有说完了那话就走。
他以为这人要问的是怡亲王和五阿哥都伤在了何处,伤得怎么样,这样也好备药,没想到他问的不是这个,他问的是他这儿药没了,两位主子要是病了没药可用这事怪谁。
他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知道皇后娘娘最近这段时日病了?
他记得万岁爷嘱咐过楚院判,皇后娘娘病了这事一定要瞒住,所以楚院判就算来拿药也会跟余管事说这药是给后宫别的娘娘拿的。
楚院判还想不明白万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来问过他,他想着这人嘴还算严,就告诉这人了,他猜想,万岁爷是怕群臣知道皇后娘娘病了又开始在朝上求他选秀。
皇后娘娘这病其实就是皇上气出来的,要是大臣们真又来这一出,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她怕是要病得更厉害了。
万岁爷也不知是这一路走过来见了太多脏事这些脏事还是万岁爷的兄弟做出来的,所以觉得皇子不多也挺好,还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忙得连去坤宁宫的次数都少了,反正他就是不想选秀也不想听大臣们提起这事。
从那时起他就明白了,这后宫怕是不会再进新人了,也是从那时起,他对皇后娘娘更尊敬了,就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又挨一顿板子。
万岁爷不想选秀这事他没跟楚院判说,但皇后娘娘病了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上朝的时候皇上又要被大臣们吵得头疼这事他讲给楚院判听了。
他觉得他都已经明示了,楚院判不可能听不懂,所以说完这事就进了养心殿,这样楚院判就算真没听懂还想问他什么也问不了了。
楚院判本来想说不过就是被诸位大人们闹一闹这算什么大事呢,弄得他让人去拿药还要借别的娘娘的名头,怪麻烦的。
后来一想要多朝臣们真的知道皇后娘娘病了,那他怕是走到哪儿都奈遇见来打听这事的人,那也的确挺烦的,这么一想,他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从前他师父还在太医院的时候他时不时的给他师父跑腿,因此跟这位余管事关系还算过得去。
现在他是院判了,就该别人给他跑腿了,这位余管事要是不来太医院,他一个月怕是都见不了这人一面。
之前借着别人的名头去给皇后娘娘拿药那人虽然他还算信得过,可他总担心这人说错话,所以每回这人来御药房他都悬着心呢。
他其实一直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才能自己去给皇后娘娘拿药,徐太医就求上门来了。
要不是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又想借着这个机会以后都自己去给皇后娘娘拿药,他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徐太医的,怎么着也得让他多求求自己。
不过他还算有分寸,没真把这库房“洗劫一空”不然他以后每一次进来都得说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多麻烦。
结果他当上院判之后第二次来这儿居然还是为了怡亲王和五阿哥,而且这次他怕是真要把这库房洗劫一空了,所以他面对余管事时多多少少有点心虚。
不过他觉得余管事没看出他心虚,不然也不会放他进来了。
他觉得余管事虽然放他进来了但还是不怎么放心,所以就算自己不进来也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时不时的进来晃悠一圈,结果他把这库房都逛遍了,还没人进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没人进来了,因为苏培盛进来了。
有苏培盛在外头,余管事没空进来,余管事手底下的人不敢进来,这库房可不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嘛。
皇上登基都好几年了,苏培盛来这御药房的次数怕是两只手就数得过来,怎么就这么巧,皇上才吩咐了他到这御药房来看看,苏培盛就来了,难不成皇上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他。
这么想着,他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药盒子,朝门口看了过去。
他倒没有迎过去,不过他还是弄出了些声响,他能看的见苏培盛,苏培盛不一定能看见他,弄出声响是为了让苏培盛找到他。
他以为苏培盛来是来替皇上传话的,结果还真不是,苏培盛来是来找他一起去他师父那儿的。
他听苏培盛说皇上要找师父,第一反应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之中有谁病了,且这病他还治不了,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直到苏培盛说找他是为了圆明园那摊子事他的心才没跳得那么快了。
提起圆明园那摊子事他就觉得糟心,眼看着这事还要把他师父牵连进去他就更糟心了。
苏培盛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丹药怕是炼不出来了。
皇上这是急了,都开始病急乱投医了,他师父是太医,又不是道士,这事找他师父又有什么用呢?
他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他还真不敢不跟着苏培盛去找他师父。
苏培盛就差上手来拉他了,他二人要真是这么出去,被惊掉下巴的恐怕就不止余管事了,这一路上见着这一幕的人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不过跟着苏培盛出去也不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